或者說,一千五百年前風菱就起了竊取六合派的念頭,那麽她能算計到今日,這樣的籌謀也無人能敵,那六合派是否是她偷來的已無關緊要。
總之,看着石碑上的字,場上所有人都不敢再發一言,連竊竊私語都沒有,她是名副其實的六合派掌門,不,是初代師祖,那就算她殺了現任六合派掌門又怎麽樣,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更何況是師祖。
現在六合派沿襲至今的功法都是由她所授的,那她自然當得起師祖一名,師者授業解惑也,南姜子都是因她送的功法成道創派的,那她也算是南姜子的師父了。
此時,安靜的氣氛下,隻有禦妖宗的揮旗随風搖擺着,青玉看着揮旗,心中默念,她家娘娘真是神鬼手段,居然能在這靈石上動手腳,她究竟是怎麽辦到的,對青玉而言簡直就是難解的謎題。
難道這世間真有這樣的造詣,能将一千五百年前就留下的東西給篡改成想要的結果?那得怎樣的法術和能力?
當然,這會兒青玉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風菱的從容不迫時,殊不知,風菱暗暗松了口氣,還好她留了個心眼,當她回到一千五百年前遇上自己的世祖時,就生出了六合派被她拿走,早晚會敗露的心思,所以真的是動了一點小聰明。
她托紅檸給南姜子的留書上說,她有功法能助南姜子成仙,但是南姜子必須答應她一個條件,将來創建門派要取名爲“六合派”,并在傳世祖訓上寫下這一排藏頭詩。
果然,這會兒起了作用。
雖然風菱自己覺着她的确偷走了六合派,但是她若仔細想想就釋懷了,因爲她的确間接創建了六合派,若是沒有她的提點,南姜子不會成仙,不會在成仙後想到創建門派,也不會将她送的功法拿給派中弟子研習,所以她實至名歸。
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好像她遇見雷澤世祖一樣,就好像她在帝俊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迹一樣呢,一個循環,兜兜轉轉還是她。
還有闵赢,她參與了他的命運,那注定一切的結果也得她來承擔解決。
這會兒,鴉雀無聲的場中響起了東琰難以置信的聲音,大喊道:“怎麽可能!你怎麽會是六合派的世祖!”
風菱是六合派的世祖這件事,對于東琰而言顯然是打擊最大的,因爲風菱不僅洗脫了自己的劣迹,還給在場所有人帶來了希望。
她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傳說,是可以與各派創始人,甚至東琰對抗的存在,有了她在,他們什麽也不怕了,因爲他們這邊還站着一個巨人,天塌了有巨人頂着,那他們還在害怕什麽。
風菱笑了,她也沒想到她當初的多心之舉能在今日起到這樣的作用,就在東琰喊完之後,一瞬間,禦妖宗的所有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跪了下來,将東琰的聲音沖淡了:“禦妖宗弟子拜見師祖!”
師祖…真的是師祖。曾經風菱在禦妖宗胡說八道,說她活了上千年,沒想到這會兒,在弟子們眼中成真了,風菱真的是活了幾千年的人,将六合派從烏煙瘴氣中取了回來,重整道風。
這會兒甚至沒有人去思考,這一千五百年中,風菱到底跑哪去了?
也許,她是早飛升去了遺棄大陸,可是不忍徒子徒孫慘遭殺戮,所以回來拯救他們,她是救世主來的。
而在禦妖宗一聲大喊中,太玄門的玄機道長也跟着跪了下來,真誠以托:“晚輩玄機見過六合派師祖風菱娘娘,如今道門危在旦夕,望娘娘庇佑晚輩後生,率領我等走出困境,玄機代表太玄門推選娘娘爲道門之主。”
果然沒看錯人,風菱望着玄機如此明事理,很是滿意地颔首示意玄機起來,高深莫測道:“先不着急,本宮還有話說。”
說着,風菱看向東琰,沉重了語調道:“想必本宮當年與南姜子所說的話,他沒有全部告訴你,因爲你吞食了梼杌的妖丹對麽?所以他與你離心離德了。”
對了,東琰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他吞食了梼杌的妖丹,所以當年風菱找不到梼杌,不是東琰将他藏起來了,而是東琰在梼杌被封印之際,直接刨心取丹,吞食了妖丹,延續了梼杌的性命。
想到這裏,風菱有些傷懷,這是她的錯,若她當時沒有因爲帝俊的事而心亂如麻,仔細想一想的話,她一定就想到了。
風菱不忍屠殺妖族,選擇保留了梼杌的性命,可是卻害了東琰,東琰恨透了梼杌,但是他興許内心更不願與風菱爲敵,所以選擇了這樣一個保全人族和妖族的辦法。
他終歸是帝俊的一縷宏願,所以剛吞下時并沒有被妖丹污濁,可是時間久了,那妖丹在他體内生了根,最後融化成了他的一部分呢,釋放出了他的黑暗面,他與梼杌融爲一體了。
風菱不介意承認,道:“這一切是本宮做的孽,讓你成了本宮必須要完成的宿命,對不起,你造下的殺戮本宮承擔,要親手殺了你,了結這段因果。”
聽着風菱的話,東琰睫毛微微動了動,明明他已經沒了心,可是爲何還會痛,爲了隐藏這樣的痛意,他一咬牙,冷哼道:“你現在說什麽都太遲了!雷澤玥,你休想阻止本座!”
話音一落,東琰化成了一道光,落在了訓練場上方,隻見他的身影慢慢變大,變成了一個巨人的形象,上半身完全遮住了半個練兵場,像巨人一般俯瞰着練兵場内,十指掐訣,開始咒念着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
雖然聽不懂,但是能依稀辨别這是魔族的文字,他似乎真的如他所說在開啓召喚魔族的大陣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