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此一想,先前對風菱不甚禮貌,也情有可原,誰叫人家自認“有本事”呢。
這會兒,兩人身旁還有幾名女弟子,也是嫌棄身旁妖族,不免跟着插嘴道:“就是,就是,好不要臉,也是如今事态緊迫,否則這妖族怎能跟人族在一起,拉低了我等的品味。”
說着,紫彤一笑,她出自小門派,自然比不上雪蓉的大九宮,說話間也十分奉承,爲了不讓雪蓉生怒于她,忙接話道:“那可不是,你們瞧瞧,這群妖族穿的都是什麽,皮甲不像皮甲,文不文,古不古的,雪蓉仙子,你要嫌棄,咱們坐遠些。”
聽得紫彤如此說,妖族裏的一位看起來像是巨鲸化型的修士便坐不住了,一扯嗓子便吼道:“你們幾個小娘皮,嚼甚舌根!是不是要小爺将你們舌頭割下泡酒喝。”
話音一落,雪蓉的俏眸立即沉了下來,光潔的額壁上露出了一道皺褶,而紫彤見狀,立即地出頭道:“說你怎麽了?你們妖族本就自己禍害不足,還來害我等人族,若非你們聽從魔族的話,如何還會有天下大亂。如今北國不還有大部分妖族麽?”
被紫彤一激,巨鲸修士的面皮漲紅了起來,一面羞愧難當,一面又是惱怒萬分,他原本與幾位妖兄避世深山之中修煉,可如今因爲戰亂,山府被夷爲平地不說,又聽說妖族同胞被北國控制,惹得天下危機。
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都在遺棄大陸,誰又能獨善其身,所以站了出來,想通過道門大會入選北伐軍,盡一些綿薄之力。
他現如今一面可憐着北國的妖族同胞,一面又埋冤着妖族同胞不争氣,爲何就被魔族給利用控制了呢。
因而紫彤的話不免戳中他心底的痛楚,一時竟然啞口,找不到應對至此,讓紫彤更加得意了,繼續辱道:“怎的,無話可說了,妖族本就是禍害,聽聞祖師說過一千多年前妖族與人族争奪氣運,便被天子赢,九州第一任天子給趕走了,如今又出來禍害人間,若我說當年赢陛下就該把你們趕盡殺絕,就再無如此争端了。”
“你!”巨鲸修士言辭不利,聽到這話,怒不可竭,正欲動手,卻被身旁龍角的修士給攔住了。
隻聽此人平和地對紫彤道:“仙子說得對,可惜這世間就算大羅金仙都不能做到鬥轉星移,回到過去,斷然無法告訴天子赢,該滅絕妖族,這樣的妄想仙子就不要報了。不如立足于當下,想想如何爲天下盡一份力吧。妖族也好,人族也罷,沒有高低貴賤,誰能保衛天下誰才是真正的貴人。”
龍角修士說得不卑不亢,一時讓整個隔間靜了下來,除紫彤幾人外,竟無人再置喙龍角修士的話,當然有些話能叫醒睡着的人,卻叫不醒紫彤這樣裝睡的人。
好在就在紫彤更加不滿地争論時,隔間的門被人給推開了,一名白衣,樣貌并不出衆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僞裝過後的風菱,想必紫彤也是認識的。
紫彤一見風菱,有些吃驚,她一直覺着風菱就是個婢女,因而這會兒風菱竟然通過了比試來到練兵場,自然是要讓她大吃一驚的。
而再加上先前的糾葛,紫彤立即忘記了幾名她認爲微不足道的妖族,專注地竄到風菱跟前,毫不避諱厭惡之情地問到:“你爲何在這裏?你是通過什麽手段進來的。”
此時的風菱與平日裏見的機警靈活不大一樣,她眼色有些迷茫,手中半拎着一壺酒,嘴裏也是酒氣,靈台渾沌,許是喝了不少,而至于喝酒的原因大約從東琰将他的想法揭露在她面前後,她便有些一蹶不振了。
換做往常,她興許從來不知難題爲何,可今日發現,她阻止不了大陣,甚至她連自己的真元都可以用來獻祭大陣了,而到時魔族大門一開,生靈塗炭,别說她的禦妖宗,也别說雷澤軍,都要被毀。
她一手保護的東西,她抛棄了自己的心性,抛棄了自己的自由,一心一意保護的東西馬上就會像蝼蟻一樣全部消失,她又如何再振作起來。今日才發現,她果真什麽也做不到,她不是羲和。
這會兒,紫彤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甚至都不想去想她何時見過此人,隻迷糊着眼神,問到:“怎的,你我認識?可惜,我不認識你。”說着,風菱繞開紫彤,徑自往窗前走去。
紫彤見風菱如此散漫于她,更氣不打一處來,擡起手掌就喚出了一道紫光,要往風菱頭上劈去,而就在此時,突然一道紅色的鞭子出現在半空中,“啪”的一聲打在了紫彤的手腕上。
随即便聽一聲嬌喝,罵道:“仗勢欺人!人家根本不願與你打,你卻背後偷襲!先前就在此地大放厥詞,侮辱妖族修士,這會兒又欺負個沒有靈氣的小姑娘,你這人太讨厭了!本王見不慣。”
話音一落,聞聲看去,隻見持鞭之人是一貌美的女子,一身短袖對襟紅衫紗裙,腳下着紅色皂靴,看起來像一顆十足的紅辣椒。
一雙明亮的圓眼睛十分透亮,她收了鞭子,卻仍舊保持着要打架的樣子。
此時,紫彤位于一側,風菱位于上側,而紅辣椒位于另一側,正好成了個犄角。
紫彤一旁的雪蓉見狀,也喚出了長劍,一柄三尺雪白長鋒在揮散着靈氣,她走到紫彤前面,看了看紫彤手上的傷口,怒目罵道:“你是何人,竟敢行兇。”
“本王是…”紅衣女子毫不退縮,擡頭挺胸立即便要作答。
就在此刻,龍角修士忙站了出來,打了個圓場,立于犄角的正中間道:“幾位姑娘莫要動怒,進到練兵場之前,東琰仙君就下過指令,除訓練之外的時辰,不許鬥毆,使用法術,若是擅自厮鬥的話,恐怕會被趕出練兵場,幾位因爲點小事就違反規則的話,委實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