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吹了半個時辰的冷風,風菱肺腑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想到此處,便自顧自地給太一找了個理由,也找個了台階給自己下,理解道,太一許是拿捏不準她往何處跑了,生怕錯過,故而選擇呆在院中等她。
想通這裏後,風菱很坦然地推開了别院的插銷門,然而先入耳的并不是太一的詢問聲,而是一陣莺莺燕燕的笑語聲。
鐵定是吳小俊帶着貌美的女弟子跑到别院來了!風菱鳳眼微眯,講真,吳小俊這人壓根不适合清修,雙修更适合他。
頓了一步,風菱推門而入,卻瞧見院中不止吳小俊及諸位女修,居然…居然太一那家夥也在,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着,哼!他裝太一倒裝得挺像的,硬是要把他的帝俊的形象區别開來。
風菱的怒火再次蹭蹭冒了起來,這家夥的形象還不如剛剛她見着的赢先生近似于帝俊呢,罷了,今夜的事懶得與他說叨。
于是,風菱瞪了一眼院中朝她看來的幾人一眼,這幾人中有兩名大九宮的年輕女修士,有一名名不見經傳的丹河派女修士,大約都是今日比武場上被吳小俊随意點撥幾句就迷得神魂颠倒的姑娘。
不過這些人許是來到别院後,見到太一這般模樣的人物,更親近于太一,而太一也擺出一副來者不拒的模樣,與帝俊那不怒自威,生人勿近的氣度判若兩人。
你就裝吧!風菱看着丹河派女修士給太一斟酒,竟是一點也不嫉妒,這世間她唯獨忌憚太一動心之人就是她自己,其他小娘,她不放在眼裏,不是她看不上她們,而是她曉得這些人與太一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她不過生氣太一罷了,與她人無關。
然而,這些人沒有風菱半分眼力勁,雖說風菱穿着打扮像極了一個仆人,而且模樣也經她之手稍作改動,并無先前那般如閉月羞花的面容,但是好歹見風菱這樣大大咧咧,也應當曉得風菱在别院中是主子。
可是不想,那名丹河派的女修士卻在給太一斟酒未滿,沒酒之時,作死地對着剛進門,準備不理睬她們的風菱招了招手道:“小丫頭,這兒酒沒了,去與我們倒些酒來。”
“…”話音一落,風菱還未說話,女修士一旁的吳小俊已經面色刷地一下白了。
随即,剛從門内出來,端着下酒小菜的林碧青就被女修士的一句話吓得摔落了盤子,急忙到桌前取過女修士手中的酒壺,結結巴巴道:“我…奴婢,奴婢來就好。”
風菱眸色從先前的慘淡變成了微寒,沒有對女修士說話,卻先對林碧青開口道:“等等,碧青你是服侍何人的?這會兒來伺候起一群無名無份之徒,是想拉低你家主子的身份麽?”
說的即是,凡間尚且有言,宰相門前七品官,這服侍神仙君王的婢女,怎麽能随随便便給她人稱奴道婢,風菱說的沒錯。
她風菱的貼身婢女,自然比她人高一等,這時林碧青自降身份,那她風菱豈不是無形中也跟着降了身份,且更不用說這位不長眼的女修士一開口就得罪了風菱。
聽着風菱的話,林碧青捧着酒壺的手頓在了半空中,不知該拿還是該放,直到風菱走到她的跟前,取過了酒壺,丢在了女修士的眼前,露出了帶着殺氣的笑臉:“我與碧青自有伺候的人,如今若是來伺候你,豈不是丢了被伺候之人的臉面,你與碧青家主子不是一個層次的,想喝酒自己倒。”
“你!”未等丹河派的女修士回過味來,另一名大九宮女弟子已經深深嘗到了風菱的諷刺之意,怒及之下,站了起來,還沒有擡起手指着風菱鼻頭前,卻同樣迎來了風菱的冷眼。
“你又有何事?要找我給你倒酒?”風菱冷冷一笑,哼道:“你也不配。”
說完,拉着林碧青就往屋内走了去。
然而,這三名年輕的女弟子又能如何?她們隻是來院中坐客,自作主張讓院中的奴婢倒酒本身就逾越了,難不成還要當着俊如星河的太一以及高深莫測的吳小俊打人家婢女一頓?
而且更氣人的事,自己的婢女如此放肆,作爲主人家的太一和吳小俊都沒說話,她們也隻能吃了氣往下咽了。
原來,這三名女弟子都是看臉的,太一與吳小俊穿着如此翩跹,而風菱與林碧青穿着如此簡陋,就自以爲這兩名院中的女子是丫鬟,當然也許很久很久以前風菱是太一的丫鬟類品種,如今卻不一樣了。
而且就算風菱是伺候太一的時候,也輪不着她人來對她指手畫腳,因而太一一點也不覺得風菱有什麽不對,隻是風菱最近低調行事,喜好籠絡人心,今夜卻自顧自撒潑,想來可能她心情不好,莫不是月事來了?
嗯…不對,她都是神仙了,還有月事一說?
這時,吳小俊看着被風菱猛地砸上的門,眨了眨眼,不好,菱兒,生氣了!想着,他很自然地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太一,讓其視線與自己相彙,接着道:“怎麽辦?好像她心情不大好。”
說着,吳小俊向太一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太一心領神會,這小子,先前不同我與小風交往過密,這會兒見小風氣大,盡把風口浪尖推給我,想着,太一歎了口氣,還是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很快,太一就未再與三位女修士打招呼就走向了裏屋,他原本也沒打算與這三位女修士說話,隻不過他先前在院中自己下棋等風菱的時候,吳小俊就帶着這幾人來了,随即便坐到了他身旁。
當然他也的确沒有避諱的意思,可是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避嫌的人,在他的理念中隻有他人避開自己,沒有自己刻意避開他人之說。
隻是這件事落到風菱眼裏,不知道她哪裏來的火氣,當然太一反應不慢,很清晰地感覺到風菱剛剛雖然火在她人身上,卻帶着餘溫地燒到了他,顯然對他也是有火的,那還是哄哄好了,就當她是月事來了。
可沒想到,太一剛走到風菱門前,就見到了裏面吹熄了燭火,這無疑對于能聽出百裏之外腳步聲的風菱,在對即将敲門的他說,我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