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被壓着的手指微微往風菱的手臂上收緊了一寸,卻又終究松了下來。
這一瞬的變化,風菱并未察覺到,她隻是挑着妖娆的眸子,覆在太一身前,勾起了手指,擡着太一沒有半點反抗的下巴,道:“太一君…”
“嗯?”意料之外的舉動,讓太一眼中的神色更加黝黑不明,猜不出他的想法,隻聽他仍舊很是平靜地問到,“風宗主這是想做什麽?你應當知道憑你現在的修爲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她當然知道,太一的修爲增進太快,好像就是一個月進一層,照這樣發展下去,恐怕不出一年,太一的修爲就到了金仙,甚至大羅金仙境了。
也正因爲這樣的變化,風菱才更加肯定這個人是帝俊,除了帝俊,沒有人能做到這樣的成就,而且昔年帝俊受傷,沒有百年,根本不可能恢複,而這太一就好像是他脫胎換骨的經過。
這世間之物,有舍有得,越是割舍得厲害,得到的就越多,風菱最近總是琢磨着爲何帝俊要假死,卻到底沒得出結論。
直到有一日見到一條蛇脫皮之時,她猛然醒悟,帝俊壓根不是假死,而是真死,他是在賭,賭他去掉了自己性命攸關的“皮”之後,得到的新生。
帝俊的傷勢可能已經到了無法修繕的地步,與其浪費千年、萬年的時間修複,不如九死一生,若是他不幸死了,他便認了,但是一旦他活過來了,他就能重掌那世間無敵的力量,回到曾經的巅峰。
風菱擡着太一下颌的手,并沒有放下來的迹象,她湊近地打量着,真是恨死他了!如果她的猜測準确的話,她很可能之前就真的失去他了,再也見不到他了。
可他還端着如此平靜的嘴臉,還不肯承認他是誰!他就一點也不怕她傷心難過嗎?
混蛋!你不肯承認,我偏要你承認。
風菱眸色一轉,巧笑着,将手指按到了太一的唇心上,用魅惑酥骨的聲音,道:“噓,叫我小風…不要對我講如此冷硬的話。太一君不是喜歡我嗎?”
該死!太一面色沉了沉,先前是放縱了一點,說他喜歡她了。
可是那是建立在他披着太一的身份不用負責任的情況下,自己調戲自己的媳婦,并沒有什麽問題,可如今她已經知道了他是誰,倒反過來被她利用來揭穿自己的身份了。
他現如今雖然隻有帝俊的半數魂魄,但相比普通人,他已經算個正常人了,也就是不僅心神正常,就連生理也正常,若是不能推開風菱的話,他可能真會被這妖孽的死丫頭給逼得說出實情了。
但他偏偏先前說他喜歡風菱,這會兒突然失常的推開她,又顯得做賊心虛。
出來混,遲早得還。玩人的終究要被人玩…
思來想去,太一雖然頭頂滾滾黑雲,還是應道:“是,的确喜歡你。”
聽到太一的回答,風菱的眉眼中露出了盈盈笑意,透過她明亮的眸子都能看到她清澈見底的歡喜之情,甚至這一瞬,太一真想一口應到:好了,不要鬧了,你想聽什麽,我就說什麽。
風菱帶着這樣的笑意,她覺得她興許是有些醉了,難得這麽放肆一場,就要放肆到底。
于是,風菱帶着酒氣的唇輕輕的俯了下去,貼到太一的薄唇邊上,浮昧地輕輕道:“那麽…我今晚是你的了。”
話音一落,風菱感覺到了身下人身子猛地一震,果然繃不住平靜的氣勢,前胸起伏得微微劇烈。
哈!你也有今天!風菱感覺着,更加肆無忌憚,伸手便往太一那緊扣着的衣領上扯去…
“哐當!”就在這時,從房梁上砸下了一個碧綠的影子,砸到了桌面上,然後将桌子砸了個粉碎,傳出了“哎喲”一聲。
風菱一驚,一瞬間所有酒勁都過去了,嗖地一下,從太一身上彈了起來,落到地面之上,震驚地看着将房子砸了個大洞,破壞氣氛的林碧青,大約此時是又羞又惱,大有強搶民女的貪官在被人撞破奸情的窘迫,擺出污吏的嘴臉,怒道:“你怎麽來了!”
林碧青雖說是肉體凡胎,但跟随風菱的好處就是有一些靈丹妙藥的賞賜,抗摔抗打,這從屋頂摔下來,都并未有半點損傷,還一臉紅潤地吞吐道:“我…婢女…碰巧…碰巧路過。”
“碰巧?”風菱瞅着林碧青一副好似無辜的嘴臉,已經火冒三丈了,“你是告訴我,你碰巧路過房頂是嗎?”
“呃…”
此時,風菱身後床塌上的美男子衣衫不整,長發淩亂,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忍了忍笑意,指着房頂上,對風菱提醒道:“還有一個。”
聽着太一的提示,風菱臉一下刷紅了,先前紅潤隻不過是酒後失态,這會兒可是有些無地自容了,羞憤地把火氣發了出來,伸手一抓,一道白光順着她的手指閃現,一個人影被她抓了下來,同樣摔到了地上,又是一聲“哎喲”!
順着聲音看去,地上爬起了個紫色的身影,抓了抓腦袋,打着哈哈道:“我也路過。”
胡說八道!你倆擺明在屋頂偷窺好嗎?當她傻啊?
唉…等等,風菱猛然一驚,沒有責問吳小俊的意思,直接轉頭看向了太一,露出了憤憤不平的面色,冷冷問到:“你早就知道他倆在這了?”
“嗯,不過你放心,他倆之前的都沒看到,隻看到剛剛…”說着,太一還擺出了一幅害羞的嘴臉,這才理了理被風菱拉扯過後不整的衣襟。
“沒看到什麽?菱兒,你之前做了什麽?”見太一那仿佛被蹂躏過後的模樣,吳小俊驚恐地叫了出來,他的确沒看到之前發生的事,畢竟他和林碧青兩人早來蹲點,可是屋中的兩人什麽都沒發生,無聊得讓偷窺的兩人都睡着了。
直到剛剛吳小俊突然醒來,正瞧見太一坐在榻旁給風菱擦幹眼淚,湊在風菱身邊說了一句什麽,而之後吳小俊瞬間醒了,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危險,直到見風菱要去扯人衣帶之後,靈機一動,在房頂上開了個洞,準備丢東西,誰知林碧青踩滑了,先掉了下來。
在太一的回答後,風菱明白了,她今晚又輸了,看樣子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讓他與她坦然相見了,也是,他的步調從始至終都是他在說了算,誰又有本事幹涉呢?是她自以爲是了,他不可能爲了她沖動,奮不顧身,不顧一切。
風菱的神色黯了黯,沒有理會吳小俊,徑自拉起林碧青就往屋外走了,徒留下一句難得悲憤的質問:“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
“唉!什麽意思啊?菱兒?”吳小俊看着風菱略帶悲傷離開的背影,自以爲是自己惹得風菱生氣了,兀自插嘴道。
誰知,卻聽太一仿佛在自言自語喃喃道:“我也在找這個答案,你還得再等等。”
“啊?”
“沒什麽。”太一看了一眼吳小俊不明所以的眼神,眼中的晦澀轉眼即逝,笑道:“剛剛,多謝。”
呃…做什麽一幅差點被非禮後被人拯救的樣子,你又不是打不過她!吳小俊無奈聳了聳肩,隻得道:“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