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甯微微一怔,似有所謂,突然打了個躬,道:“前輩教訓得極是,當今天下大難當前,晚輩定在大會之上,全力以赴,爲蒼生盡一分綿力!”
孺子可教。風菱垂眸一笑,雖說她與太玄門有太多的恩怨瓜葛,無論當年與吳小俊争鬥的孟三公子也好,還是殺害雷澤言的孟國修士也罷,都出自太玄門,然而事到如今,心境不同于前了,對太玄門的憎惡,風菱也少了許多。
雖然她的确曾想過,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隻要是太玄門的人,她都不留情,見面便屠,可如今看着這小子,卻生不出半點殺意,好好想想,太玄門有仇與她,也有恩與她,她也與他們的人共同戰鬥過。
再回神時,風菱看着常甯點了個頭,沒有多說,隻道:“常甯…你的名字,本宮記住了。”
就這樣,因爲常甯的介入,先前華陽派的那名邪淫修士被晾在了一旁,他哪裏聽得懂那麽多大道理,若非根性淺薄,又怎會來招惹風菱。
這會兒,見在場衆人都因風菱一句話陷入沉思,越發面皮難堪,大聲破壞了氣氛:“果然妖言惑衆!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什麽前輩,十二年前的事休要拿到當前來說話,如今做主的是華陽派。”
呵!就怕你不這麽說。
風菱淡淡掃了一眼在座的其他門派弟子,經他一提,面色都難看了許多,試問誰不想做這天下道門之主,如今若不是華陽派勢大,恐怕早有門派站出來了。
席間,很快就有異樣的聲音,小聲說到:“這華陽派做主,還不如當年的六合派呢。”
這一聲很小,風菱耳朵動了動,并未接話,看樣子,道門大會的契機,門派之首該易主了。
而就在此時,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竟有一人早坐在了風菱的桌旁,放肆地大聲一笑,打破了僵局。
風菱聞聲,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對于竟有人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她附近,她自然會潛意識地生出瞬間出手的提防之心,她往側面看去,又聽這個聲音帶着輕快風雅,問到:“既然姑娘對他沒興趣,不知是否對在下有興趣,可願賞臉陪在下小酌一杯?”
當風菱聽着如此熟悉的聲音,看到此人一身紫袍,雖面上一銀具覆蓋,看不清真容,她卻欣喜起來,這世間能将如此豔俗的紫色穿出風流倜傥又道骨仙風的人,風菱隻認識一個,吳小俊,吳帥閣下!
難怪她沒察覺到這家夥的氣息,他可是能與她過上至少一萬招的人,所以這臉能不賞嗎?
“自然願意。”
聽到風菱的回答,一直處于觀望狀态的林碧青愣住了,她家家主一向不是随便之人,隻調戲女子,不親近男子,弄得她先前差點以爲風菱有磨鏡之癖,今日吃錯藥了?怎會如此不矜持地接受陌生男子的邀請?
未等林碧青發出不解的聲音,仍舊被無視的華陽派男子對于風菱理會他人卻不理會他的行爲,更加憤慨,大吼道:“你又是什麽東西?”
吳小俊見狀,拾起風菱桌上的茶杯,像是風塵仆仆趕路而來口渴了一般,一口飲盡,随即站起了身來,再對風菱道:“在下禦妖宗記名長老,此處污穢之物太多,恐髒了姑娘的眼,不如請姑娘移步,到在下暫居别院品酒賞月如何?”
瞧瞧!這才是正确的泡妞方式!一開口就提雙修的那是流氓,而一開口談賞月的那才是風流。
風菱心下一樂,還禦妖宗記名長老,她怎不記得自己禦妖宗内還有這麽一個職位,吳小俊如今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一時間就在所有人眼中,拉開了禦妖宗與華陽派的差距。
這禦妖宗一向神秘莫測,先前就有人聽聞九州天子寄函邀請禦妖宗前來參加大會,隻是宗主一直沒有回應,還有小道消息說,禦妖宗宗主擺架子不來,隻派了門派中的代理掌門前來赴會。
如今看來,禦妖宗的确有資格拿架子,這區區一個記名長老,一出場便蓋過了在場所有人的風頭,且就連如此美的美人都毫不猶豫傾心應邀。
風菱沖吳小俊點了點頭,也站起了身來,亭亭玉立,宛如皓皓皎月,這坐時與站時又别有一番風情,望得在場之人目不轉睛。
随即便見風菱羞澀一笑,道:“如此甚好。”
說着,風菱拿起了桌上的桂月蕭,便與吳小俊走了出去。
瞧着風菱與吳小俊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那華陽派的弟子終于出手了,往兩人身後揮起了斧子,怒罵道:“混賬!你倆休走!”
話音一落,突然一道耀眼的紫色驚雷竟隔空出現在了華陽派弟子的頭上,毫不猶豫地砸了下來,斧子瞬間燒成了灰燼,而這名弟子也因之倒地,隻聽到漫不經心離開的兩人傳來了清淡的對話聲:
“華陽派的人,雖然對小女子出言不遜,但隻是不懂事罷了,還望公子手下留情。”
“無妨,在下隻是廢了他的根骨,讓他此生不能修道而已。”
“多謝公子。”
“…”聽到兩人若有若無的對話,在場的人下巴都驚到了脫臼,不要這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麽恐怖的話好不好?原來,這隔空出現的雷霆是就是禦妖宗的記名長老放的!可是根本沒見他伸手啊?這禦妖宗的長老已經到了無需掐訣就随便施雷的程度了?
而回過神來時,再看看華陽派弟子所在的那六七個桌子,不知是不是被雷霆牽扯進去,人雖沒事…
但桌子,以及桌上的所有法器都碎成了粉末,周圍的房梁也東倒西歪,皆有燒焦的痕迹,而數十名華陽派弟子的道袍都被雷給劈得破破爛爛,除華陽派弟子所在的地方外卻完好無損。
至于客棧老闆娘的眼前則多處了一袋幾乎可以買下客棧的銀子,似乎作爲了破壞客棧的補償。
禦妖宗究竟多有錢?有多少藏龍卧虎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