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公中的李斯,就在中間和稀泥,和得好不快活。
闵殇在銮椅之上,聽着衆人的你一句我一句,卻一點态度都沒有表示,雖然他心底已經打定了注意,下令召開道門大會,但這個時候許文昌仍舊持着他霸道的态度,一點也不退讓,他也不好站出來,直接駁回,于是就把殿前交給桐和,讓桐和與許文昌去吵。
平衡之術在君王之道中一直都很盛行,就是要帶着兩邊的勢力成日裏吵着,自己才能坐穩江山,先前是雷澤言代表的勢力與桐和鬥,隻是桐和太弱,雷澤言太強,闵殇不得已除之,如今倒好,兩方勢力均衡的情況下,闵殇就可以憑借自己的喜惡來決策了。
如今闵殇的地位實在尴尬,他恨不得桐和與許文昌兩人兩敗俱傷,如此的話,他就可以一股腦地将兩人都拿下,把真正的實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實,闵殇心中也有打算,他壓根不準備偏袒任何一方,一旦道門大會召開,他将桐和一派能用的最大價值用上,用過之後,他就可以着手抹消兩方勢力,這是他的最後一博了。
此時,殿中,許文昌的聲音還在響徹着殿堂,隻聽他對着桐和争道:“桐和大人,這是怎麽了?先前支持先安内,鎮壓各諸侯國的是你,可如今提議聯合諸侯國,對抗北國的人還是你?是不是你們修煉的功法出了問題,走火入魔了?”
桐和眯起眼睛一笑,這許文昌爲了打壓自己,竟然開始質疑道門,這不是在重蹈雷澤言的老路嗎?果然如太陰修士所說,許文昌會自取滅亡。
要想,當年雷澤言也提出過,九州之弱不在于道門修士的不足,而是兵弱民不富,而且修道之人易走火入魔,大量擴充的話,恐怕在戰場上會出現難以控制的局面。
當然雷澤言的說法很有道理,闵殇當時也覺得有理,可今非昔比,如今許文昌手握重兵,又說出類似貶低道門的話,雖說他說得無心,可聽者有心,闵殇一定會聯想到雷澤言,越看許文昌越像雷澤言。
果然,桐和微微擡頭,便看到了闵殇眼中稍稍緊蹙的眉梢,那黝黑的眸子閃過了一絲狠戾,轉眼即逝。
見狀,桐和一笑,沒有表現得太過,更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許文昌争執,隻據理力争道:“許大人說得不算錯,但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北國魔族的問題已經全面爆發,先前我等不知還有魔物,隻知妖族,因此不懼,可前些日子魔族的消息傳來後,我派上下翻閱了古今典籍後發現,這群家夥的可怕之處,還望衆大人們重視…”
說着,桐和突然向天子打了個躬,道:“陛下,前些日子臣回朝之後,本想與陛下提及此事,但當時剛回來不久,又遇京城謠言之亂,桐和怕此事會引起恐慌,便暫未提及,如今道門大會一事迫在眉睫,臣想給陛下看樣東西,以讓衆人曉得此事的重要性。”
闵殇手撐着腦袋,側着身,原本曉有興趣地聽着桐和與許文昌吵架,這會兒驟然提起嚴肅的話題,讓他微微一怔。
昨日桐和就與他商量過,要讓大臣們同意召開道門大會,必須要有一個足夠分量的砝碼,隻是桐和并沒有說是什麽,隻道明日有可怕的東西要拿出來,希望闵殇不要介懷。
當時闵殇原本想提前看看,隻不過後宮突然傳來消息,說雷澤卿身子又出了點問題,有輕微的嘔吐,緻使闵殇便作罷了。
這會兒桐和提起來,闵殇也不由得正襟危坐,問到:“是何東西?”
話音一落,桐和便答道:“臣無能,未能借勢攻打雷澤,不過回來的路上得到了兩樣東西,一來就是那天蓬大仙,隻是他相貌醜陋,實在不堪爲九州使用,臣已将他送走;這第二樣東西便是從北國逃出來的一名魔化的妖族俘虜,臣已将他帶來,不過請諸位不要将其當作妖來看,他是徹徹底底的魔物…”
說着,桐和一招手,便讓幾名弟子綁了上來。
無須一會,殿堂中央就多處了一個身影,那身影比普通的妖族還高出一個頭,渾身泛着死煞的黑氣,惡臭難聞,皮膚呈詭異的綠色,雖說妖族本已怪模怪樣,但這魔族更可怕,青面獠牙哦不說,頭頂兩對血色犄角,臉上多處皮質脫落。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根本聽不懂任何指令,若非鐵鎖鎖着,恐怕定将這大殿上的一切生靈毀滅,嘴裏嘟囔着模糊的幾個音節,像是在喊着:“殺,殺,殺…”
這一幕景象,哪怕是身經百戰,見多了橫屍遍野的許文昌見狀,都不由捂住了鼻口,難以置信,這個家夥力大無窮,當真可怕得緊。
而這時,又聽桐和道:“這北國的魔族常年以鮮血爲生,隻要是戰場,他們就可以吸食魂魄血液強大自身,無法和談,無法商榷,他們要毀滅天下,根本不會等到我等統一了九州才動手,因此北國之事迫在眉睫,還望各位大人們明白何爲重!”
其實,桐和說得如此道貌岸然,說得正義凜然,心底卻不過也爲自己私情罷了,他哪裏管天下如何,他在乎的隻是借助道門大會得天下道門的掌門之位,心底盤算着,如何拔除異己,又如何掌控闵殇。
至于這些話,無非就是風菱借助他野心勃勃的心境,告之于他,讓他在殿前說道罷了。
然而這麽一說,果然引來了舊派中人的附和,首當其沖的便是九卿中的一名大臣,那人是昨日明月宅中在坐的族長,他站了出來,首先站到了桐和一方,看起來合情合理,又有誰知道幕後操縱的,卻是風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