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風菱一直在想,羲和到底爲何要煉制招妖幡,可想去想來都無法得到結論,按理說,就招妖幡的功能來看,煉制招妖幡無非是想集天下之大權在手,能對所有妖族呼風喚雨。
可是,風菱漸漸發現羲和不是這樣的人,她壓根對權利沒有半點欲望,那又爲何?難道是爲了拯救這些在洪荒之中瑟瑟發抖的弱小妖族?可是羲和似乎也不是個純善之人。
羲和還真是複雜。
然而有一點,風菱可以确定,羲和曾與她一樣,很寂寞,不,或許說更寂寞,數千年甚至上萬年來在太陰宮中,沒有人煙,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她曾在那太陰宮中呆了十年,尚且覺得要瘋了,而羲和呢?
興許就是羲和真的太寂寞了,所以想找個伴,就這樣開始煉制起了招妖幡,而又興許她在收妖之後,卻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些妖族,就像風菱對雷澤軍一樣,到最終不知是他們溫暖了她,還是她溫暖着他們。
羲和想要的世界,風菱不知道究竟會是怎樣,而她究竟是抱着怎樣的遺憾離開人世的,風菱卻似乎漸漸清楚了,羲和的确是個徹底的壞丫頭,讓他人等了她太久了。
甚至九靈元聖無法收斂的妖氣,也是因她而起,因爲真的等得太久了。
想到此處,風菱突然一想,羲和都這麽厲害了,她的世界全是妖族,那爲何不弄個妖王的名頭,于是向九靈元聖問到:“說來,羲和究竟在洪荒扮演着怎樣的角色?爲何人稱她爲羲和娘娘?她怎麽不是妖王?”
聽到風菱的提問,九靈元聖眨了眨眼睛,仿佛風菱問了個極蠢的問題,讓他不禁失笑道:“什麽妖王,那是她的格局嗎?她都嫁給妖皇帝俊了!”
“啪嗒!”風菱從床榻上滾了下來。
這…風菱揉了揉被摔得略腫的額頭,所以…她是妖後,不,或者說在帝俊稱帝後,她是天後。
一瞬間,無數回憶襲來,風菱想起了最初她遇着帝俊之時,她問他到底是什麽人,而帝俊說:“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是夫君。”
對了,他是夫君,他是她的夫君,這家夥幹什麽中間要省略兩個字!所以,她可能就是羲和,而帝俊從頭到尾都是她的夫君,不是名稱,而是事實!
如此一想,許多脫節的線索風菱都能連接上了,那太陽宮中沒有牌匾的寝殿,招妖幡除她以外,帝俊也能随意使用…
可惡,爲何她關于羲和與帝俊的記憶一點也想不起來!到底她與帝俊曾經發生了些什麽?
正在風菱胡思亂想之際,九靈元聖對于風菱這樣突然從榻上掉下來的行爲,十分詫異,抓了抓臉上的鬃毛問到:“哎!你那床榻是不是不大穩當啊?”
風菱從地上爬起了來,扶着床沿,面上染上了一絲不大明顯的微紅,尴尬地吞吐道:“唔…是…是有點不大穩當。”說着,風菱停了停,假裝随口問問,道,“那…那個說到哪了?對…羲和嫁給了帝俊,然後呢?她倆感情好嗎?”
“你關心這事做甚?反正兩人都不在了!再說了,這兩人的事,我哪裏曉得。”
嗯嗯,是,風菱一懵神差點忘了九靈元聖不曉得帝俊和太一是同一個人,更不會曉得她極有可能和羲和也是同一個人。
看着九靈元聖狐疑的眼色,風菱打哈哈道:“閑來無事,有點好奇,這天庭後宮的生活是不是也和凡間一般,你瞧像卿兒妹妹那樣,一時寵愛萬千,一時又備受冷落的,還得花足了心思去哄君王歡喜,所以我就好奇羲和是不是也這樣。”
九靈元聖聞之,哈哈大笑起來,随即鄙夷了風菱一眼:“你以爲羲和是何人,需要做那些事才能哄得帝俊歡喜?她可是太陰之主。再說了,我聽聞帝俊從始至終,直到上古天庭崩壞之時,後宮也隻有羲和一人罷了。”
那就是感情十分要好了!風菱一想,這世間男子多三妻四妾,天子尚且不說,吳小俊不也有數不盡的桃花,然帝俊隻有她一人,豈不是正說明他對羲和情深意重。
不過想來也是,就帝俊那樣性情,大約也沒閑功夫談情說愛。說到這裏,風菱倒真有點想他了,于是道:“元聖,你若是無事的話,替我回去看看天尊,幫我帶句話。”
“帶哪句話?”
“說我挺想他。”風菱如實說到。
不過,顯然這句話讓九靈元聖打了個寒顫:“你一小娘皮怎的就不知矜持點?要說自個去說,老子才不做你倆的情書信使。”
風菱聞之,倒也不着急,起來倒了杯清茶,嘬了一口,漫不經心道:“我記着天尊說了,讓你來協助我,若是我的要求沒有照辦,興許明兒個便會妙嚴宮去再鎖十萬年,我剛剛似乎有提要求吧?”
死丫頭!風菱這若無其事的威脅當真有用,九靈元聖也隻好咬着牙,吹開了窗戶的木欄,往空中飛去,此處暫且不提…
***
翌日清晨,風菱端坐于院外的石桌之上,裝模作樣地打坐練功,翠兒在她一旁侯着,因風菱略施了點法術改變了翠兒的模樣,又讓翠兒扮作男子,看起來竟有幾分霁月清風的神韻。
不一會兒,桐和便打了聲招呼與天蓬一起走了進來,同風菱打了個躬,道:“昨日,老夫太忙,夜半回來之後聽聞弟子說,是道長令人将老夫帶出來的小娘送了出去,真是有勞了。”
說完,桐和左顧右盼,看了看風菱身後的弟子,并未看出半點端倪,又見風菱身旁一隻跟着的獅子不見了,便信以爲風菱當真把翠兒送去了邯谷城,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卻聞到,風菱緩緩睜開眼睛,清淡道:“這是小事,貧道與天蓬仙士乃好友,故而出山幫你,但桐和長老似乎是太過把貧道當了外人,若桐和長老不願與貧道說實話,貧道便不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