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菱念了念,自然察覺了天蓬營帳外那一層法術,所以就算她趁天蓬入睡,恐怕也出不去,唯今之計,似乎也隻有從長計議了。
隻是也不知雷澤軍如何了,當然風菱也并不太過擔心,雷澤軍上下,就算她不在,交給魏庭她也放心,再者說,還有帝俊在,雖說帝俊現如今化身太一,但風菱覺着兩人好歹也一日夫妻,她夫君應當不會沒事将她的雷澤軍給篡空,占位幾有。
所以不如就聽天蓬絮叨絮叨,說不準這家夥一開心就把她給放了。
于是風菱不緊不慢地問到:“你說你非天生這般模樣?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嫁你,不過你且先與我說清楚,你的真實身份,又爲何淪落至此,否則萬一我真嫁與了你,你卻是天庭追捕的逃犯,那我最終非但得守寡,還受你牽連。”
呸呸!風菱說完之後,不由吐了吐舌頭,如今謊話說得溜了,連嫁人這樣的話也說得如此面不改色,也不知天蓬受不受用。
不過,風菱琢磨着這家夥也沒其他漏洞可言,唯這色眯眯的心思還能利用一二,也隻有如此。
話音一落,天蓬似乎還真受用,立即醒了醒精神,喜笑顔開,用那長袍的袖子擦了擦鼻涕,道:“娘子說得可做真?”
“自然做真。”風菱淡淡一笑,她說的隻是可能,又不是這家夥與她說了實情,她就必須嫁。
看樣子,這世間有一條真理當真實用:溫柔鄉,英雄冢,任他一掌鼎天的英雄也好,怪模怪樣的豬雄也罷,都逃不過美人的巧言令色。
天蓬聞之,更加激動難掩,往混沌鍾旁踱了幾步,就一旁的矮幾坐下,擺出了幾分分量十足的小菜,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道:“俺原本是一個人,在太古之時得道成仙,尾随紫薇大帝做了他手下的侍衛…”
太古?風菱仔細想了想,太古這個詞彙有些新鮮,她隻聽說過上古時期、封神時期,卻不知太古是何時,按照她從羲和那裏所得的一些消息,羲和活在上古之時,而羲和是天地間最早的神仙之一,所以想來太古應當比上古還晚些。
所以羲和書中并未記載過太古之時。
而封神時期與風菱所生活的現今時間極近,約三千年前到一萬年前之間,故而若推斷的話,這個她所不知的太古,應當就是巫妖大戰結束後到封神大戰開始前的一段時間。
理論上而言,就是十萬年前到一萬年前之間。
哦…這麽說來,這天蓬也還算是個人物了,可如今淪落至此,倒的确讓人扼腕。
風菱仔細看了看天蓬的衣着,沒有天宮中的錦衣玉博,就一件簡單的緞子外褂,褂上半點花細都不曾繡有,的确簡陋粗鄙,哪裏有天庭中的半點威嚴。
念想間,天蓬的話還在繼續:“…後俺就成了一名紫薇大帝手下的元帥,隻是後來成了元帥後,俺就被紫薇大帝給攆了出門,交給了玉帝做手下,玉帝就讓俺掌管天河,可誰知該死的弼馬溫…”
“弼馬溫是何人?”風菱不大曉得天庭的官職,還以爲是個人名,當然人名取成這樣,也挺特别的。
随着風菱的問題,天蓬搖頭道:“弼馬溫不是個人。”
“…”
說着,天蓬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引起了歧義,不過一想到那弼馬溫,他就生氣,說他不是個人也對,那三十多年前的弼馬溫的确是由一名奇怪的妖族任職。
念及此處,天蓬看了一眼混沌鍾,也看不出風菱此刻的表情,隻又歎了口氣道:“那弼馬溫是天庭養馬小官的官職,三十多年前,天庭招安了一個潑猴,也不知那猴妖走哪學了一生本事,明明隻是個小官,卻縱馬在天河中嬉鬧,俺是掌管天河的元帥,自然不能放任他胡作非爲…”
“…結果那潑猴好生厲害,俺不是其對手,導緻他大鬧天河,而這潑猴還不知收斂,緊接着又鬧了王母的蟠桃園,引得天兵下界抓捕,最終引發了七大聖大鬧天宮的驚天一案!”
風菱聽得天蓬如此說,又看了看天蓬的豬頭豬身,不由得聯想到天蓬所說的他先前并非此番模樣,明悟道:“哦,所以你現今這般模樣是被那弼馬溫給打的?”
若天蓬真被弼馬溫給打成這樣,風菱還覺着興許的确天蓬算是個可憐人,都說現如今的天庭各神早就不思其責了,消極怠工,而天蓬這樣,不畏強權,還能恪盡職守,最終淪爲被打成豬妖的神仙,的确值得欽佩同情。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天蓬的故事前半段的确算是個英雄,就算明知不敵弼馬溫,他還是堅持不肯擅離職守,且因爲天河被破,導緻了玉帝怪罪,摘去了他的大元帥一職,還将他監禁查看。
隻不過到後半段故事,在天蓬的講述中,風菱就隻能用活該二字形容了,可真是色字當頭一把刀。
據說就在大鬧天宮之後,天庭已沒辦法對付七大妖聖,于是請了西方之人來拯救天庭。
不過風菱聽到這裏時,不免有些疑問,據天蓬所說這七大聖是封神之戰後修煉成的妖仙,如此說來,就算天賦再高,難不成還能對付天庭中的幾位大帝。
要想昊天、紫薇這三人可都是太古之時成爲天帝的,也就是成道恐怕在上古之時,那麽他們的修爲就算再停滞不前,也不可能被幾個小孩子打得到處跑。
當然勾陳可能相對弱一點,但勾陳既然能再封神之時被封爲大帝,就絕不可能光憑溜須拍馬就能勝任,他也一定有相應的本事。
所以,天庭的南天門被七大聖帶着一群沒有正規訓練的妖兵攻破,這事也太蹊跷了。
而且這群人打到南天門,剛到門口就跑了,這又是什麽情況?另則,天庭就這麽膽小,自己的人都還沒派出,就大老遠的請西方佛教的人來幫忙?也太舍近求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