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聲音傳響在整個世間,上至三十三重天外,下至血海,而後幾縷霞光拂過,皆奔向了虛空中,一處名爲三十三天外的玉京山紫霄宮的地方。
虛空中漫無邊際,時有飛石拂過,又有重重雷海,罡風肆虐,一時又霜凍加身,一不小心便會迷路或遭遇劫境,因而雖這世間衆生都聽到了開講的消息,卻能真正到了紫霄宮的不過寥寥。
紫霄宮外,有兩名童子,一男一女,一人叫昊天,一人叫瑤池,約百來歲,那女子生得十分清秀可人,而男子生得英氣勃勃。
這時,離紫霄宮開講還有兩個時辰,瑤池打着紫霄宮外如瀑布般大小的雲層珠簾,打了個哈欠,對昊天道:“師兄,我倆乃師祖童子,爲何隻落得個看門的活路,連旁聽師祖講道的資格都沒有,還得在此處恭迎那些個自行修煉入道之人?”
昊天那時模樣十分清俊,看起來就好似那俊朗的美少年,笑如朝陽,應道:“瑤池師妹莫要無禮,你我年輕,道行太低,自然入不得道堂,待會來的可都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仙兒,道行境界哪一項都是我輩望塵莫及的,今朝聽講之後,他們才是師祖的弟子,你我可算不上。”
瑤池聞言,撅起了嘴,敷衍地應了一聲,想是隻是口服未有心服,轉而問到:“那師兄你說,今次聽道,會有哪些人來?”
“三清自然會來,三清乃盤古父神精血所化,證道之事自然有他們;鎮元子大仙會來,他乃地仙之祖,他若不來,地面之上的仙兒,誰還敢來;日月會來,天地間缺一不可的太陽太陰,若沒他倆,這萬物便黯然失色,生靈凋敝…”
昊天一數數了十餘人,大多都在他意料之内,唯有鲲鵬,不曾料到,因鲲鵬是與帝俊一塊來的,所以雖道行不高,卻有人罩,自然也便來了,用鴻鈞的話而言,便是鲲鵬也是有緣之人。
後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三清便第一位先到了,這三清就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從虛空中閑聊而來,昊天瑤池見狀忙打開了雲簾,讓他們進去,至始至終三人未看過昊天一眼,因而瑤池在三人進去後,又再次發起了牢騷,道:“師兄你看看,果然還是得早些證道,才能入得旁人的眼,你我日後需得勤些修煉才是!”
瑤池的話,昊天聽得明白,一旦證道成了聖人便是萬靈之尊,天下敬仰,若比三清還早些證道,那三清都得尊他一聲師兄了。
然而昊天卻讪笑着搖了搖頭,這證道如何容易,且不說超越三清,恐自己要趕上今日來的人中任何一人都無比困難,何況他連這聽道的門都進不去,不明世間大道的真理,如何修煉?
很快,又有兩人前來,這兩人乃鎮元子與紅雲,紅雲雖俗稱老好人,對誰都熱情,卻也未曾多看昊天一眼,與鎮元子有說有笑地走了進去。
後來,又陸陸續續來了些人,有女娲、伏羲,有準提、阿彌陀佛,有冥河…然都無人與他搭話。
然而,這世間之事便是如此奇妙,無法揣度,昊天怎麽也沒想到與他第一個搭話之人,會是所有人中最不可能的,被人定義爲最高高在上之人的帝俊。
帝俊來時,身後跟着一綠袍鷹鼻的妖侍,那時的鲲鵬很是腼腆,話少,跟在帝俊身後一言不發,十分恭敬,昊天當時還想興許就是鲲鵬的老實,讓帝俊帶着他來了,得了如此大的機緣。
昊天見帝俊來到,也跟旁人來時一樣,忙拉起了雲簾,低下了頭,可誰知就在帝俊快要走過他跟前時,帝俊突然停下了腳步,擡頭看了一眼雲簾,道:“這雲簾有仙法維持,你爲何還要打簾,而非就此機緣,進門聽講?”
昊天對此有些驚訝,詫異中擡起頭來,想确定帝俊是在和誰說話,而一擡頭便對上了帝俊那深邃的眸子,果然是在和他說話!可是…爲何?
不明所以的昊天擡頭看了看雲簾,的确,這裏是紫霄宮,仙法道術通天,就算他修爲不足,也可以借助雲簾上原有的仙法,将簾子打開,一直維持着供人進入的狀态,根本不需要他與瑤池在這裏候着。
然而昊天沒如此想過,因爲恭迎道行高深的仙人,那是他們的本分,怎可爲了聽講求一座位而忘記本分,再者說了,師祖也沒讓他們擁有旁聽的資格。
昊天啞了啞口,試探地問到:“帝俊仙長所說,是讓小仙也進去旁聽?可小仙資質平庸,如何能與諸位并肩聽講?”
“聽道何時也分高低貴賤了?若是有規矩稱,道行低者不可聽講,你需遵循,可老師所說是有緣人,難不成你覺着你在此處做童子,還不能稱之爲有緣?”帝俊聞言,冷峻的面頰上露出了一道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反問道。
他說的是理,昊天一時錯愕,他先前如何就沒有想到?果然是自己境界不足,根性太差,所以不能悟到真谛,然而這一路進去的大仙們也沒人如此提醒他,爲何偏是帝俊?
昊天不由再次問到:“帝俊仙長,爲何幫我?”
“幫你?”帝俊挑了挑眉,喉嚨中曉有趣味地重複了一聲,淡淡道,“本君隻是随口一說,不過是師兄與師弟提個醒,如何便成了有心幫你?”
師兄…師弟…昊天更加錯愕不已,他隻是個看門童子,帝俊卻因兩人都師從鴻鈞,就把他視爲了師弟,這是何等榮幸?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他是鴻鈞的童子,而帝俊從今以後便是鴻鈞的學生,的确可以拉上師兄弟的關系,可是他卻從未如此逾越。
就在昊天喃喃出口,重複道:“師…”兄字未出時,便聽一絕色羞月的女子從後而來,朝這邊喊道:“師兄,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