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很顯然吳小俊看到雷澤言的臉上打上了一道陰影,道:“你以爲我是你,不學無術?”
“話可别說絕了,我最近正琢磨着去六合派求道呢。”吳小俊癟了癟嘴,但說的,其實不過大話,那時的他還在與易白芷糾葛不清,還在風花雪月意正濃的時候。
不過,他的大話倒引來了雷澤言的興趣,其實若是不參軍的話,他興許也會去道門修仙,隻聽他道:“原來你也有想爲天下蒼生做貢獻的情懷?六合派倒挺好,爲蒼生請命,爲九州祈福,可以拯救很多人,興許要是玥兒也能進到六合派,就不會…”
“誰?什麽?”
“沒什麽。”當時的吳小俊并不知道雷澤言所說的話中,玥兒是誰,更不會想到他會和這個玥兒相識相知,唯一能讀到的隻是雷澤言對于六合派的期望,期望六合派能拯救他無力拯救的重要的人。
可是雷澤言寄予期望的六合派,真正的六合派,不是現如今被風菱改爲禦妖宗的六合派,那裏的道門長老,那個站在道門頂端的人,卻是做着雷澤言最憎恨的事,卻是這天下大亂的引導者,又如何不讓吳小俊憤怒。
————
回到現在,吳小俊腳上的雷霆越滾越烈,幾近變成了紅色,六坎見狀,大滴的汗水從鬓角兩邊流下,而就在這時,突然六坎眼中流過了一絲狠毒的色彩。
他眼神一亮,另一手掐起了法訣,隻見天上突然出現了兩把幡,而幡中飛出了兩隻蜈蚣,那蜈蚣正是他兩名手下的東西。
看樣子,另一頭楊甚平和安虎的分别決鬥都分出了勝負,無疑在強勢法寶的操控下,六坎的兩名手下落敗了,因而兩名手下的毒幡也跑回了六坎的身邊。
就在吳小俊專心最後一腳時,六坎招出了蜈蚣,其中一隻蜈蚣往吳小俊身後襲來,那利齒上“吱吱”冒出的綠色毒液,很快落到了吳小俊的肩頭之上。
伴随着蜈蚣張口的咬合力,吳小俊吃痛地被咬破了後背,停住了腳下的動作,而眼見另一隻蜈蚣也兇猛襲來,吳小俊隻得往側面一退,躲開了蜈蚣的攻擊。
隻見,在吳小俊勉強一躲之後,蜈蚣撞到了一面牆上,在牆上咬出了一個窟窿,而被咬破的牆面上沾着綠色粘稠的毒液,正在瘋狂的腐蝕着。
吳小俊見狀,不禁聯想到自己的後背,果然若不是他修爲高,道體強悍,恐怕後背上已經開了一個大洞了,好在這會兒隻是看到了他後背的皮開肉綻。
那兩隻蜈蚣在攻擊了吳小俊之後,未能全全得手,并沒放棄,又再次飛到天上打了個轉,向吳小俊飛來,與吳小俊纏鬥在一起。
蜈蚣的加入,讓六坎得以松了口氣,真沒想到他堂堂一名道門長老,遺棄大陸道門的開辟者、領路者,竟然被人壓制到這樣的程度,都怪那雷澤玥,若不是她出現,像給吳小俊打了雞血一般,吳小俊哪裏是他對手了?
念及此處,六坎不由想起先前與吳小俊的對話,這才應道:“說什麽雷澤玥是你小妹?她不是打着雷澤言之妹的旗号嗎?說來,雷澤言真是陰魂不散!人都死了,還有如此多人打着他的名号,他不過就是個失敗者!”
的确,六坎說的沒錯,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卻還是生出了奇妙的能量。
先是雷澤軍,雷澤軍的出現讓北國之地聞風喪膽,其實從某些層面來說,風菱橫掃北部貧瘠之地,多也得力于雷澤軍的名号。雷澤軍一到,一些北國部落便失去了反抗之力。
再說吳國,因爲打着給雷澤言正名的旗号,也得到了許多前往吳國投奔效力的高手的擁護。
甚至就連僧伽羅,也做足了表面功夫,在如今僧伽羅占據的潭州郡中的安鹿縣,也設立着一座廟堂,塑了一尊雷澤言的金雕。因爲那是九州百姓的英雄。
然而六坎不能理解,自古成王敗寇,在他眼裏雷澤言就是個失敗者,最終沒有達成一統天下的成績,還被自己的天子給猜忌害死,屍骨無存,不僅失敗而且愚忠,究竟哪裏需要這麽多人當作心底的信念?
“失敗?”吳小俊聽到六坎的話,從兩隻蜈蚣的圍堵中喘息出來,露出了瞪大的瞳孔,似乎有一絲不解。
六坎聳了聳,他此時是一身輕松,相比吳小俊被蜈蚣纏得卻是一身疲累,此時的六坎已經隻需要用半數真元操縱着拐杖與蜈蚣毒幡了。
看着吳小俊的真元快被消耗殆盡時,六坎這才放下心來,慢慢聊到:
“難道不是嗎?天下這盤局,不過權力者的遊戲,他玩得再認真也是敗者!我的确敬他是個遊戲中人物,不過太認真地把自己裝成個英雄,打着爲天下百姓請命的旗号,終究爲蒼生所累,百姓之類對于遊戲而言隻是負擔,能抛則抛,他抛不下,終究被拖累而死!”
在六坎念想中,如今的亂世不過是權力者們掀起的一場爾虞我詐、你争我奪的遊戲,當然遊戲的最終勝利者,六坎覺着一定是他們的妖王,不過小瞧遊戲中的對手的話,那容易導緻掉以輕心,所以六坎對這些權力者做了一番分析。
他認爲可稱之爲權力者的人物中,闵殇算一個,吳國公算一個,當然這裏指的吳國公是吳唐甫,陳國公陳昭算一個,僧國王算一個,雷澤言其實也算一個,雖然無名卻有實,孟王算一個,興許如今的雷澤玥也算一個。
這些英雄、奸雄,或者枭雄,他們在六坎眼裏和妖王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盤算,隻是在遊戲中出招的方式不同,闵殇打着正統的旗号,吳國公打着正義的旗号,陳昭打着王侯将相另有種乎的旗号…
但是顯然最早落幕的雷澤言,打了一個最不好用的旗号,那就是平息戰火,爲蒼生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