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嶺海拔不高,有三條分岔路,一條通往雲中郡,一條則是通往如今隸屬陳國的百梨山林,還有一條便是通往建章城。
此時,北來的風通過岔路口,往兩邊的路徑吹了開去,可以看到雷澤軍的旗幟呈現出了奇妙的飛舞想象,一面旗子往東飛,一面旗子往西飛,這正是摩诃嶺的特色。
這會兒旗幟之下站着數萬兵馬,兵馬由旗子飛往的不同方向,隔出了兩組欲往不同方向行走的隊伍,而隊伍正中央有幾人…
“都督!我等走了!”魏庭與青玉起着戰馬在摩诃嶺道口,端着酒樽與風菱敬道。
風菱身後是裘污,以及桃夭,至于易白芷不算七大将之一,隻是軍醫官,因而與軍醫營在一塊并沒有在前作别的資質,而桃夭作爲領路的,倒有幸能與風菱同行。
桃夭在這幾日裏,替雷澤軍草草畫了一些陳國的地圖,不過原本桃夭就不領兵帶将,隻能憑借着先前陪公子哥之類的遊山玩水時的記憶畫出一些地形圖,并不完善。
不過好在雷澤軍旗下無低能者,就算桃夭的地圖太過簡易,也能讓幾位将軍們充分使用。
這會兒魏庭一手端酒,一手夾着地圖牽着犀牛缰繩,接過風菱碰來的酒樽,将烈酒喝下了肚,喉嚨中傳來了火燒火燎般的炙熱。
這酒在善酒的吳小俊口中分爲幾種,其中有甘甜潤滑的,适用于孤男寡女相處之時,有味美醇香的,适用于把酒吟詩之時,有烈口濃酌的,适用于戰場送行之時。
而此時魏庭喝的便就是烈口濃酌的,這一口便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喝下去胸中如燒無氣,頂上如亮三花,也不免飲酒之人要大義抒發一番。
隻見魏庭喝完,摔下了酒樽,那裂開的瓷片伴随着他意氣風發的喊聲:“都督放心!屬下定當不負重任,拼了命也要完成任務!”
風菱一笑,也凝着眉将烈酒飲盡,摔下了杯樽,隻短短一語:“活着見!”
話音一落,魏庭微微一頓,複而與青玉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心底通明地笑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再次拱手躬身道:“是!”
說完,策應組轉身望摩诃嶺的左側山谷進軍而去,而風菱等人往右側的蒼墨平原奔襲而去。
出了摩诃嶺往東南而去一百裏便正式進入了陳國的領土,而往下再行五十裏就是陳國最北的第一個城鎮,建章城。
建章城附近也有少許的村落,村中有陳國的百姓,零零散散的百來人,他們興許是比建章城的守兵更早意識到陳國要開仗了的第一波人。
隻不過在他們看到數萬的軍隊從他們村子外的大路上疾馳而過時,沙塵漫天,鐵騎聲響,隻看到了一排銀色的光亮一閃而過,他們甚至沒有看清這群軍人所佩戴的軍徽以及旗幟上的名字。
雷澤軍沒有停下腳步,宛如奔騰的萬馬,像電光火石般兵臨到了建章城下…
***
時令已近霜降,當建章城上的陳國兵士還在商讨着過冬的食物時,附近十裏之外的堡壘上已燃起了狼煙,這建章城當年在九州闆塊還未分裂時,是屬于涿陽州的地界。
這涿陽州被包裹在九州中央,因而一沒有長城,二沒有高山,隻有這可憐的兩處堡壘塔作爲防禦外敵的狼煙台,起警示之用。
可惜當狼煙燒起來的時候,雷澤軍已用雷霆之速抵達了建章城下,讓城上的士兵膛目結舌地望着這一片銀紅鐵騎在他們的城外集結。
放眼望去,下方大路之上,已密集了十塊方陣,方陣最前方是一個尖子塔型的方陣,數千的銀色戰狼在傳遞着“嗷嗚”的嚎叫,雖是白日,卻聽得讓人寒意刺骨。
方陣最前方肅立着兩杆旗幟,一面上畫着一隻野獸的形狀,乃雷澤家曆代傳至千年的家徽,一面上寫着雷澤兩字,無一不在說明下方軍隊的身份,便是最近話題新星,僅次于僧伽羅國以及殷國的另一新起勢力。
如今遺棄大陸之上,舊勢力與新勢力多次交接相撞,撞出的火花便是冉冉升起的話題新星。
在雷澤軍肆虐北部貧瘠之地的同時,僧伽羅已經大肆擴張而出,占北國三城兩郡,吞并孟國兩郡,收攏九州國一郡,另強勢鎮壓了一路徘徊于九州之外的三路諸侯,成爲了名副其實的最大新秀。
九州之上如今盤踞着除九州國、孟國以外的八十一路諸侯,有的諸侯獨立建國,有的諸侯三兩聯合,有的諸侯依附于這四大強國,而僧伽羅國的出現,無疑将諸侯們的目光引向了他,至今除他直接收入囊中的三路諸侯外,令有十路諸侯宣告依附僧國。
另外,北面陸地之上,突兀出現的殷國也正在不斷的擴張領土與軍民勢力,這一方面,至今流露出來的情報極少,雖然殷國不像雷澤這般躲在桃花源中修身養性,而是大張旗鼓地與北國分庭而立,但多國的細作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打探進殷國的内部,探聽虛實。
據有人猜測,殷國和僧伽羅國一樣借助了安陸縣會戰,在北國忙于對付九州的時候,将北國身後的數百部落都統一到了一起,再加上如今消滅了北國第三的赤蠱軍,正是如魚得水之時,于是無疑,殷國算是新秀第二,且爆發力還未真正展現。
而至于第三位新勢力,原本世人以爲會是吳國,沒想到吳國這一年偃旗息鼓,而突然竄出了一支雷澤的軍隊,所向披靡,也就蓋過了吳國稱爲熱門話題。
此時,建章城上的守兵看着城下突然出現的這第三勢力,無不感覺到一股惡寒,誰能想到兩個月來銷聲匿迹的雷澤軍會來突然攻打陳國。
建章城算是陳國的一座邊關大城,駐軍一萬七千人,城牆高達三丈,城内百姓足有十萬人之多,少有人會一來就挑戰如此巍峨的城鎮,可是…
衆目睽睽之下,士兵們擦了擦眼睛,的确是看到了雷澤軍枕戈待旦,準備攻城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