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面紅之下,吞吞吐吐地敷衍道:“沒…沒看上誰…主上就别忙活了…不平亂世…何…何以爲家…”
風菱聽到魏庭如此嗫嚅又義正嚴辭的駁回,不由“噗哧”一聲,笑出了聲道:“魏庭兄長每次都說這般冠冕堂皇的說辭,其實是你壓根不敢擡頭看人家姑娘家,所以誰都沒看上吧?”
話音一落,魏庭臉羞得更紅了,他堂堂犀牛營大将軍,三大副軍營之一的訓導都尉,又是七大将之一,怎麽能承認他對女子有一種謎之恐懼呢?可是風菱卻一語中的,讓他真想找個縫鑽進去,于是趕緊岔開了話題,指着星星道:“星星挺好看的。”
風菱見狀更樂了:“其實姑娘更好看,隻可惜魏庭兄長不敢看。”說着,風菱見魏庭越發不好意思,便作罷了,順着魏庭的指尖看去,的确天上的星辰很美。
同樣是冬季,去年此時,風菱也在趕去一個地方,去救一個人,而與此同時,也有人在趕來救她。
念想此處,風菱歎了口氣:“如此好看的星辰,不知小俊是否能看得到。”
話到此處,魏庭想起來了,今晨雷澤軍剛抵達陳國邊界時,收到的消息,聽聞一周前,因舊陽爆發了一場天災大火,城都被廢,陳國國君下令遷都,将都城從舊陽移到了靠南接近九州的邯谷城,且避免再次出現天災來不及救援的情況,邯谷城附近布滿了重兵。
此時無疑是陳國國師在幕後指導,在迷惑陳國的軍民,而如果吳小俊沒死的話,自然也被帶到了邯谷城,離他們更遠了。
原來風菱是在擔心吳小俊,這才無法入睡。
仔細想想,自從知道吳小俊出事後,風菱好像又再次不曾合眼了,雖說風菱是個仙,魏庭不知道仙到底能有多少能量,但久久消耗的話,終究應當與常人一般,承受不了的,因而不免還是發出了一直不曾說出口的疑問。
“主上,其實屬下一直在想裘污将軍之前的建議,單憑一面銅鏡…當然屬下不是質疑九轉鏡的功能,隻是擔心法器也有出錯的時候,那萬一…九轉鏡并未傳達吳帥此時的狀态,而是還留有吳帥的餘氣,實則吳帥已經不在了的話,主上還去,如此辛苦,是不是有些不值?”
風菱對于魏庭此時還在質疑并沒有惱怒,也未回答值與不值,看着星辰道:“的确有些辛苦呢,我算了解到當初小俊來救我與兄長的心情了…”
說到這裏,風菱停了停,突然笑了,繼續道:“…一面要擔心着會不會去晚了,一面還要執念着我還在等他來救,的确煩死了…不過,這種明明隻有微末的希望,卻拼盡全力不想失去重要的人的心情,雖然愚蠢,但我并不讨厭…因爲不想失去啊!”
因爲不想失去,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所以風菱不能停下腳步,至于從什麽時候就開始如此的,大約是一年前。
帶着這樣的心情,風菱曾經果斷斬去了善念,如今又再次踏上征途。
話已到此,風菱的心意,魏庭似乎明白了,他了然的微微一笑,點頭道:“吳帥一定會救出來的。”
天上的星辰依舊閃爍耀眼,稀薄的雲層好似一層柔情的紗織,披在夜幕下,點點動人…
翌日,雷澤大軍分成了兩組,因很快即将到達陳國的第一個邊疆城鎮——建章城,雷澤軍也開始按最初拟定的攻略行動了,将十五萬大軍分成了一組五萬人,以及另一組十萬人。
這是最初計量,營救之事宜早不宜晚,宜快不宜慢,時間耽擱得越久,變數越多,而吳小俊還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微小。
因而若是拖着足足十五萬人的軍隊奔襲的話,那明顯是不可能的,必須帶盡量少的人數,在敵人未能反應過來的當頭,一路長驅直入,達到目的地。
但是人數過少的話,營救也不能成功,畢竟對方的軍事力量擺在那裏了,二十萬的總兵力可不是蓋的。
因而在出門時,雷澤軍就做好了分兵兩路的攻略,五萬人的大軍爲主要救人組,走直線,過四座大城,三個糧草軍械防守重鎮,便可抵達舊陽城。
當然如今陳國國都的搬遷導緻了計劃稍微有些變動,舊陽城離如今邯谷城之間相距兩百裏,雖然路程不算太遠,但中間還隔着兩個城鎮,因而就是雷澤軍的五萬人在先前預備攻陷的城鎮基礎上需要再加上這兩個。
救人組由風菱爲首,攜帶裘污主将,以及桃夭、易白芷等人,副将二十一人,副官一百六十人,軍力四萬九千七十一人,除犀牛營外,所有分類陣營都有。
而另一組,組成十萬大軍,行動目的有二,一來分散陳國的兵力,二來協助救人組進行攻打都城和救人、以及撤退的任務,因此這十萬大軍必須保證在救人組達到陳國都城的至少五日内趕到邯谷城。
這一組主将爲魏庭、青玉兩人,魏庭爲總指揮官,青玉爲副指揮官,其下副官三百八十一人,除戰狼營外,所有分類陣營都有。
策應組的十萬大軍要攻打的城鎮稍微簡單些,因走曲線,可以有效地繞開一些較爲難攻的地方,隻是因爲陳國之地多丘陵,路不如哈哈可什草原那般好走,需要翻山越嶺,再加上十萬人的數衆,行動也便遲緩一些。
策應組大約要過兩個人口十萬以上的大城,五個人口三萬以上的縣鎮,其中最難的莫過于有三萬精兵鎮守的,人口足足二十萬的青河城了。
青河城城郭堅固,城中精兵悍将甚多,又有奇妙的法陣防護,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不過究竟如何開,魏庭如今還沒想好對策,他隻知道必須要在四十日之内趕到邯谷城,否則風菱必然會重蹈雷澤言的覆轍,這是決不允許出現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