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像是了然了什麽,突然飛身一躍,一陣水漩蕩起,往湖面遊去。
“嘩!”
就在旸晔在藏寶閣中對着空氣叫喊的時候,一聲像是魚兒浮出水面的聲音刺激了他的耳膜,他尋音轉身看去,隻見風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身濕哒哒的,頭發、臉蛋、衣裳之上還在滴着水。
可是藏寶閣中哪裏來的水?
旸晔揉了揉眼睛,看着被濕人風菱浸濕的木闆,大驚道:“哇!師父,您這閉關練的是什麽功夫?”
風菱聞之瞅了他一眼,從地上爬了起來,擰着發絲上的水,沒打算解釋,道:“半夜三更的喊什麽?爲師沒說過閉關的時候不許打擾嗎?”
聽到風菱的質問,旸晔立即打消了揣摩風菱新招的意圖,忙道:“哦,是這樣。今夜有幾人擅闖迷陣,被徒兒等拿住了,原本想将他們身上的寶貝都扒光來孝敬給師父,然後将他們煮了吃了,結果找到了這個。”
又是扒光,又是煮了吃了?風菱對此不由得瞅了旸晔一眼:“你當爲師是妖大王啊?還吃人肉?現在的妖品味高着呢!早不搞吃人肉那套了!”
說完,風菱不由歎了口氣,說來也怨不得旸晔如此猖狂,如今禦妖宗内半數妖族,而且用鲲鵬的話來說就是低等妖族,大多也就剛化形不久,身上野性未脫,自然把弟子們影響了,弄得各個就跟山裏土匪強盜一個德性,也怪她自己太過放縱他們…
未等風菱的念想過去,她就見到了旸晔拿出的,據說是擅闖者身上的東西,不由驚瞪了大眼。
這東西居然是星辰幡!!!
風菱驚得目瞪口呆,又看了看藏寶閣中的兩柄星辰幡,心裏暗道,太一那混蛋說什麽星辰幡是寶貝?這都爛大街了!
念及此處,風菱拿過星辰幡,上下打量起來,無疑,這是真的星辰幡沒錯,怎麽會遇到從天降饅頭的好事?
于是,風菱忙問到:“這是一群什麽人?”
旸晔此時正值第一次爲禦妖宗立功的興奮狀态,經風菱此問,卻想不起究竟自己詢問了些什麽,當時他太過急躁,胡亂的将這群人綁起來,也沒太多追問,問的也大約記不清了。
這會兒無奈,旸晔隻依照着自己想起來的,答道:“不曉得,看起來髒兮兮的,像是一群山匪,蒙着面,裝扮也十分奇特,不像妖族不像人族的。隻聽其中一人說他認識您,然弟子問他,他叫什麽,他如何認識您的,他說他叫黃四明,您騙他賭了一局,兜走了他所有的寶貝。”
話到此處,風菱趕緊抓着腦袋回憶起來,對黃四明這個名字倒沒什麽印象,不過想想,就她在成爲雷澤玥,率領雷澤軍以前,是坑騙了不少人,時不時就尋人堵一局,一賭就把人的家當給騙走了的事倒數不勝數。
如此說來,莫不是誰上門尋仇來了?
這可不好!風菱想了想,當然不怕人上門找事,但自己從前坑蒙拐騙的黑料被人給抖出來,終究丢了面皮,忙道:“唔…應當不認識吧,爲師這就去看看是何人上門尋事,隻是大半夜的他們要是大吵大鬧,也不大妥當,你先去封住他們的口,爲師即刻就到。”
“是。”旸晔聞之,機智地眼睛一轱辘,跑了出去。
當然,他對風菱的話出現了土匪似的錯誤理解,以爲風菱說的封口就是殺了他們,于是毫不猶豫地一出門就拿出了奪命戟,往綁着擅闖者的偏殿奔去。
而風菱轉頭看了一眼藏寶閣,的确再見不着帝俊的身影,卻看到了挂在牆上的葫蘆,取了下來,喚入了掌心之中…
半柱香後,偏殿中,一群以旸晔這“小妖大王”爲首的面目猙獰的黑色幹淨卦袍,道骨仙風的修仙弟子,正磨着刀,閃着兇狠的銀光,比山匪更像山匪一般地對着綁着的數十個人大張着嘴,似有吃人的架勢。
隻見旸晔走到其中一名身着奇裝異服,裹着圓形布帽,蒙着面的身上長滿鬃毛的男子跟前,拿出了風菱送給他的奪命戟,擺弄着,俯視着男子道:“師父說了,你們這群人大吵大鬧,擾我等清修,讓我叫你們閉嘴,她老人家才不認識你們這群人呢。”
話音一落,旸晔立起奪命戟就要往男子泥丸宮上打去。
那奪命戟頓時閃起了紅光,在半空中飛旋起來。
這男子見狀,又急又怒,頓時一聲大吼:“風菱!老子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你!吳帥如今遭難,你視而不見便罷了,卻将與吳帥的恩義推得一幹二淨,還要殺我等滅口!你良心何在?虧得吳帥臨終之前還唯獨念着你!”
旸晔聽着男子的叫喧,想是男子故弄玄虛,毀風菱名聲,念動起了口訣。
隻見奪命戟紅光大放,狂奔向了男子的泥丸宮。
奪命戟一出,任你如何道行高超的修士也難逃一死,男子避無可避,憤怒中閉上了眼。
好在,風菱即時趕到,一伸手将奪命戟調轉了方向,收回手中,瞪着難以置信的眸子,道:“你說什麽!黃二!”
對了,風菱确實不知黃獅精已經改名,更爲黃四明,在她印象中,黃獅精不是叫黃二,就是叫獅子精的,隻是在她剛準備出藏寶閣時便想起來了——四明,四明,便是四窗透四明,一把兵器的名字。
故而風菱忙忙慌慌地趕了過來,正聽到黃四明說什麽吳小俊臨終了?
說罷,風菱一揮手散去了捆綁着黃四明衆人的繩子,便見黃四明捂着臉哭起來,哭得鬃毛扭成了一團,而随着他的哭聲,與黃四明一同的衆人都潸然淚下,其中哭得最厲害的是一名蒙着黑紗的女子,面紗之下一條桃枝的雕花若影若現。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排查他們攜帶的包袱的弟子,捧着一封書信,快步跑到風菱跟前道:“宗主娘娘!這兒似乎有一封與您的信!”
風菱呆楞中移目看去,信由一封卷布裹成,卷布外寫着兩個小字——遺書,而後有一排大字:至愛吾妹風菱親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