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都督最近又開始琢磨起了寶貝,不過不是法器之類的,而是執掌同樂軍的裘污将軍。
說來,裘污将軍自從收到清剿雷澤軍的命令後,就一直琢磨着如何回複上層的要求,可惜卻一直沒有動靜,直到風菱派了安虎去尋他,勸他歸降,他才來了一封書信,要找風菱面談。
于是這會兒雷澤軍營大帳中,有兩人因此事吵得不可開交。
“你說什麽,讓主上接受裘污的提議?先不說主上如今身份,怎可親身前往,就說裘污意圖不明,若設下埋伏,讓主上陷于險境,你擔待的起嗎?”蘇士通不安的吵吵聲從風菱的左耳飄進了腦海。
随之而來,右耳也飄進了不同的聲音:“哼!娘娘是何人?輪得着他們設埋伏,他們有那本事嗎?你若膽小,你便留下,我陪娘娘去!”
在帳中說話的人,是風菱從禦妖宗叫來的青玉,如今青玉聚頂三花,入合境期後長得越發玉樹臨風了,一縷白綢裹發,不是仙人勝似仙人,身後一把金色大斧閃閃發亮,脾氣也甚是火爆。
這兩人正在爲裘污的書信吵得不可開交,因裘污是派他自己的人送來的書信,而風菱派去的安虎卻至今未歸,同時裘污的信中也并未提及想要歸降一事,隻說讓風菱去一處名叫“婁山關”的地方相見。
再者書中提出的是面談,故而就算風菱同意前去,也不可能帶大部隊前往,至多随行一千人,無人保護。
正因如此,一向喜好陰算他人的蘇士通強烈建議風菱拒絕,誰知道安虎是不是又和裘污沆瀣一氣,來算計風菱了。
然青玉卻覺着,就算風菱一人前往,北國那邊也找不到能與風菱抗衡的人,他們埋伏一萬人、五萬人,甚至十萬人也不能拿風菱如何。
就這樣,兩人的吵吵聲還在繼續,又聽蘇士通反駁道:“說得輕巧,你是不知北國情況,北國上層都由魔族統治,神秘莫測,萬一出現一兩個能與地仙同等道行的人,你如何保護主上?再說了,就你那三腳貓的法術,别說出來丢人了!”
“你說誰三腳貓?你以爲就你那隻會看看星象的本事,能殺敵?臭狐狸!”
“死人妖!你說什麽?”
…
不一會兒,先前還因接到書信後安靜的大帳,在青玉和蘇士通兩人的吵鬧聲中,變得炙熱起來,而且煞有兩人刀劍相向的趨勢。
隻不過帳中的人好像沒有阻止的意思,隻見易白芷在風菱的桌旁,給風菱倒着茶水,笑眯眯地望着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道:“自青玉大人來後,營中就沒有幾分安靜的時候,總是與蘇大人吵架。”
風菱聞之,接過茶水,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又将視線放到了書信上,原來她自始自終都沒有看過争吵的兩人一樣,隻散漫地“嗯”了一聲。
随即又聽易白芷好奇道:“不過,青玉大人罵蘇大人臭狐狸,臣倒還明白,但蘇大人說的‘人妖’又是怎麽一回事?”
聽到易白芷不解的提問,風菱放下了竹簡,伴随着吵鬧聲,擡起頭來,面色尴尬地爲難道:“唔…因爲青玉原本是女子,用了男子的身體…總之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複雜,你就把青玉當姑娘看待吧。”
易白芷跟随風菱也快一年了,她的純善風菱看得明白,因而風菱對她倒無需隐瞞,隻不過青玉爲什麽會假借男身,她委實難得解釋。
畢竟一解釋吧,就需要從十年前說起,把她如何結實六合派,又如何竊取六合派的事給說一遍,那說到明日清晨也說不完。
易白芷驚訝地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她不由明白了,這青玉爲何總會耍小女子性子,與蘇士通争個高低,不過這蘇大人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既然知道青玉是女子,還時常和青玉打架,三天兩頭就把營帳給拆了。
待易白芷回過頭再望向風菱時,已經見到風菱不予理會兩人,将竹簡書信遞給了她身旁桌前,同樣無視那兩人用功修習的旸晔。
隻見風菱看着旸晔,待他邊看,邊問道:“晔兒,你覺得師父該不該去?”
旸晔這孩子正值長身體的時候,一天一個樣,才短短兩三個月,就長得越發儀表堂堂了,竟有了一絲霞姿月韻的風骨,合身的錦繡白衫,配上白玉冠,獠牙也不見了,還真是一枚金玉美郎兒。
他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書信,将信箋裹回了原狀,放到桌旁,拱手揖禮,道:“徒兒覺得師父一定要去。”
風菱似乎對于旸晔的回答很滿意,淡淡一笑,追問到:“爲何?”
旸晔果然聰慧,僅風菱幾月的教導,已經學會禮貌謙恭了,他點了個頭,認真地回應道:
“首先,這封書信擺明了是給師父設下了陷阱,等待師父落套,若師父明知是陷進,而不去的話,那師父的驕傲英明可就毀于一旦了;”
“其二,以裘污的脾性,他必然是在無奈的情況下才會設此陰謀,與他性格不服,這種時候他往往是最爲脆弱的,也就是師父收複他的最佳時期;”
“這其三嘛,便是師父去了之後,所帶來的弊端遠不足收複裘污得到的利益多,厲害對比之下,自然要去收複他。裘污的同樂軍如今對師父而言不足挂齒,但是裘污在北族各部落之中深得人心,得到了裘污的支持,相當于得到了無數北族部落的支持。”
話音一落,帳中即刻安靜下來,青玉與蘇士通都停下了争吵的聲音,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年紀輕輕的旸晔,投去了驚訝的目光。
旸晔所想,句句在理,頭頭是道,所以風菱一定要去,财寶都擺在眼前了,就沒有不取的道理,不然那可是暴殄天物了。
話到此處,風菱露出了皎潔邪魅的笑容,随後将目光移到了停争吵的兩人身上,又嚴厲道:“聽到沒有?你倆想的還不如一小子想得透徹!要打出去打!别打壞了本都督的帳篷,若是壞了一根木頭,一人罰一百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