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黃四明打了個冷顫,這…這絕對不是平日裏的吳小俊,平日裏的吳小俊雖與平易近人、和藹可親這類詞沾不上邊,但也絕不可能和冷漠無情相提并論。
黃四明不由悲憤交加,他跟随的吳小俊,那個他認識的吳小俊,是能在冒天子之忌,奮不顧身地千裏奔襲相救雷澤言;能因風菱的一滴眼淚,爆發出體内的潛能;能爲了雷澤家哪怕是隻有渺小的可能,也要铤而走險單刀赴會的仗義熱血之人。
悲憤之中,黃四明看到了吳小俊身後那名妖豔的女子,對了,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于是,黃四明失去了理智,變化出四明鏟就往女子身上打去:“妖女!都是你!”
頓時,隻見一道帶着濃厚情緒的妖光漫天而起,包裹着黃四明,如一陣風,向女子飛旋而去,那四明鏟尖閃着憤怒的火光,帶着雄獅的怒吼…
“啪!”
可惜四明鏟未碰到那名女子,而是和一把黑刀的刀刃相撞了,爆發出濃濃的氣旋,撞擊着四周的景物。
黃四明擡頭一看,吳小俊左手反握着殺屠的刀柄,這帶着強烈戾氣的殺屠刀不知何時已然出鞘,攜着沒有半點猶疑的殺意:“你動她,就是動我。”
黃四明未想與吳小俊做對,可是那四明鏟和殺屠相交的力度猶在,他此時若放下四明鏟,倒顯得懦弱不堪了,在某些需要堅持的原則上面,黃四明壓根不是因力量壓制而退縮之人。
他沒有放下四明鏟,反而加大了附着在四明鏟之上的真元,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充沛的靈氣,隻聽他道:“大帥恕四明不恭,今日非動她不可,若大帥阻攔,那我也必要圓臣子之心,和大帥動手了。”
聽到黃四明的回應,吳小俊的唇角抹開了一道上翹的幅度,隻見他右手浮動起了一道紫光,紫光中夾着一柄紫色長劍,便是吳小俊祖傳之劍,寸芒劍,然冷笑道:“如此,成全你。”
說完,吳小俊的單腳往前一踏,那腳步敲在地面之上,頓時産生出了裂紋,而很快他雙手持着雙刃,雙刃之上閃現出了紅色的雷霆。
這是…在安鹿縣會戰上對付北族将領的那招?
吳小俊是來真的?
何中沒有參與安鹿縣會戰,但是在戰後聽人說過安鹿縣會戰的經過,雖然他不懂法術,可那紅色雷霆傳遞出來的壓迫感,足以令他膽戰心驚,他覺得黃四明是不可能打得過吳小俊的。
其實,黃四明也知道,他與當初在戰場上遇見的敵将修爲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其中幾人,而吳小俊用雙刀一招斬殺了敵将的力度來對付他的話,估計他也會覆了那名敵将的老路。
可是他竟然沒有退縮的欲望,猛地祭起法訣,左手朝天一指,隻見一圈圈像火交織而成的光影從天上落下,裹在四明鏟之上,向吳小俊飛去:“大帥!得罪了!”
“不知死活!”
吳小俊往後退了一步雙刃橫卧,隻見他頭頂之上落下了密密麻麻的紅色雷霆,雷霆充斥着渾身,而大步一轉之後,一道罡風在他四周環繞,罡風之上纏繞着雷霆。
隻一瞬,黃四明的四明鏟被卷入了罡風之中,傳來了噼裏啪啦的巨響,被抛落在地,而那道罡風卻沒停息,和吳小俊一起,往前一飛,指望黃四明跟前襲去…
吳國國府内,九靈元聖打了個瞌睡,因手肘杵着桌子,往外偏了一寸,而導緻下巴落空地磕了一下,驚醒了。
“哎喲,怎的睡着了!”九靈元聖醒了過來,揉了揉粗大的鼻子,又續而看向堂前坐着正在等他回話的略帶幾分焦慮的吳唐甫。
他醒了醒精神,四顧望了望,這才看到自己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還擺出了掐指算卦的之勢。
這一看九靈元聖想起來了,他半個時辰前在做什麽。
原來是因吳小俊等人去了半個月,不見回,且連書信都沒見着,所以想着恐出了什麽事,這才使得他在這裏算上一卦,隻是不知不覺的,大約夏日總讓人昏沉,九靈元聖竟在衆目睽睽下算着算着睡着了。
這會兒九靈元聖看向堂廳中等候消息的吳唐甫、吳弦,以及吳小俊的一衆将官手下,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掐算的手指,意味深長道:“唔…小俊确是遇到了一劫,名曰桃花劫。”
吳唐甫聞之立即站了起來,擔憂之下,忙問到:“那如何是好?若不然我派人去把他救回來?”
吳唐甫雖不知桃花劫是何種劫數,但桃花一詞本就妖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凡遇桃花之人,心向神往,神念被俘,花開之時,隻願情濃不分;花落之後,隻願葬情糾纏。
因而不用想,鐵定與風流之事有關,隻能考慮強制把他帶出來。
然九靈元聖搖了搖頭,一擺手道:“此劫非你我可解,就算我去了,都可能弄巧成拙,小俊自有命數,亦有解劫之人。”
果然,九靈元聖掐算的與風菱推演的結論相同,既然風菱都能算到,自然九靈元聖也算到了,隻不過這事都不是兩人能插手的,所以不如順其自然。
不過,吳弦不是修道之人,他在意的是吳小俊的安危,自然也不會看得如此豁達,且吳小俊又是替他去的,心裏還是萬分焦急:“那最終結果究竟是好是壞?哥是替我去的,這原本應該是我遇上的禍事,卻害了哥哥。”
九靈元聖聞之,将他那像獅鬃的頭發搖成了撥浪鼓,大笑道:“非也非也,人之劫數因人而定,豈是換一個人,劫數便會轉到他人身上?這原本就是小俊的劫。”
說着,九靈元聖掀開了茶碗的蓋盅,摩挲着碗邊,高深地嘟囔起來:“亦禍亦福…”
這桃花之劫,究竟是禍是福,其實沒有定數,全看面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