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菱醒了醒精神,借着月亮的光輝,看了一眼眼前之人的臉龐,在如線的光亮下,他的輪廓被襯托得越發清晰。
她眨了眨眼,唇間溢出酒香,嘟囔道:“看來我是喝醉了,竟睡到了地上。”說着,風菱便要撐着身子爬起來。
然而,她剛一伸手,手腕就被太一扣了住,隻不過他沒太用力。
而同樣,風菱也沒有太過用力将他從自己身上推起來,因爲兩人的功力差不多,真要争執什麽的話,她讨不到好處,她隻能半推半就的繼續躺着,聽着他一改平常那般和諧地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不是喝醉了自己倒下去的。”
這是自然,她還未醉到坐都坐不穩的程度,可是這種時候,風菱能說什麽?唔,興許她還能說一句不正經的話,像先前借着酒勁調戲他那樣,來一句更讓他害怕的話。
譬如,此刻,風菱竟在太一如此說時,不過大腦的來了一句:“那是你想和我一夜風流?”
然而說完這句之後,風菱自個倒是害怕了,也清醒得萬分機靈,她後悔了,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看樣子,她的确在軍營呆久了,成日裏和大老爺們在一起,讨論着蒲柳美人,竟說出如此不知廉恥之言,且更況她還是個寡婦!
雖說她家夫君據傳聞已死了十年之久,墳頭的草都不止郁郁蔥蔥,而是長成參天大樹了,她也不能如此不拘小節,莫不是,這就應了那句“寡婦門前是非多”?
風菱想了想,那句話好像并不是如此用的,也不能解釋她剛才的胡言亂語的原因。
正在風菱思考她究竟應不應該往後多與易白芷走動走動,而不是成日裏泡在主軍大帳中時,她感覺到兩側手腕被锢得略緊的觸覺,也明顯感覺到身體上方太一微微加重的胸膛起伏的力度。
顯然,她剛才的那句話更刺激了他心中的某個想法。
隻聽他的呼吸聲和不同尋常的低啞的聲音繞進了風菱的耳朵:“你說得對…真想讓你萬劫不複…”
話音一落,風菱總算從茫然的所有思緒中将自己的神識拖了回來,猛地做出了反抗的反應,而就在這時,她感覺到額頭一抹冰涼,像是雨花點在荷葉上。
咳,已經來不及了,而也沒有剩餘繼續的動作,太一已經起身,帳中的燭火已然點亮,這一切快到她甚至沒有看清她額頭究竟是被什麽給碰了一下,就好像她剛才有一瞬被人給定住了,或者可以用昏阙了一眨眼的時間來描繪。
不過就觸碰的感覺而言,她曉得那是一張薄唇,可是她不準備捅破,而太一也恰當地将剛剛的話補充完整道:“隻是若真做了什麽的話,倒舍不得走了。”
風菱聞之,早已坐好的她,忙将剛剛意外的一幕抹消而去,立即應道:“的确,所以你快些走吧,就此作别,後會無期。”
“那可不一定…”太一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轉過頭,唇間一張一合似對風菱說了一串什麽,而這後續的話隻有風菱聽見了…
話畢,風菱對于太一的說法,露出了點頭的神色,一改玩世不恭的模樣,正色道:“若是如此,感激不盡,盟友。”
太一見狀,倒顯得一臉輕松的模樣,看樣子他該交代的,該告别的似乎都已經完成了,于是到最後,他拿出了一件寶貝,拴到了風菱的腰帶之上,很是不放心地語重心長道:“這法寶先予你,免得你說我吃白飯,好吃好喝這麽久,不付錢。”
恩…這樣的告别才符合風菱的風骨,她聞之樂了,忙低下頭拎起腰間的寶貝仔細估量起了價值,這一看,風菱看到了一個像是鈴铛一樣的寶貝,金燦燦的,但是沒有聲響,倒像是她曾經招妖幡上的破舊鈴铛一樣,毫無用處。
好在,這個鈴铛卻有可取之處,那就是這東西是金子做的,不比招妖幡上的挂件,隻是銅做的,唔…風菱考慮着,這純金做的東西還是能賣幾文錢。
風菱的眼神很快落到了太一眼裏,而熟知她脾性的太一,立即強調道:“你若賣了,你會後悔的。”
聽到太一及時打斷了她的打算,風菱不爽地擡起頭來,生硬問到:“爲何?”
随即便聽太一一本正經地鎮定答道:“它可是天地間第一攻防至寶,隻要有它在,别說元屠阿鼻雙劍不能傷你分毫,就算元始的盤古幡也動不了你。”
駭!聽到太一的說法,風菱的眼睛瞪成了魚肚色,平日裏顯得明亮的眼瞳變得極小無比,不由搖着鈴铛懷疑道:“真的假的?”
可是見太一仍舊保持着鎮定的神色後,風菱肯定了太一的說法,也免不得小聲嘟囔着,誰說東皇窮了?随便還個人情都這麽大手筆!可她到底不能如此說,否則這家夥指不定就把鈴铛收回去了。
于是風菱隻咽了口唾沫,嗫嚅道:“那…你也舍得用來當飯錢?”
太一搖了搖頭,直白回應道:“如今遺棄大陸局勢混亂,你身份又不同于先前,恐怕早晚得遇上你無法對付的大人物,就暫且拿它來護你周全,事過之後我自會收回,并非免費送你。”
“小氣!”風菱聞之,邊說着邊舍不得地捏緊了鈴铛,不過這也能理解,畢竟天地間第一大攻防至寶嘛,能随便送人的?借來耍耍已經是他大方得不能再大方了。
但是作爲一個愛财之人,風菱又覺着不能就這麽白請他大半年的飯,雖然她起初是沒有想過從太一身上收刮寶貝,但如今提出來了,不要一場,倒對不起這份緣份。
故而風菱擺出了一張委屈又嬌嫩的臉,喃喃道:“那既然,這個寶貝你要收回去,不如再給我一樣什麽,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見,就留一件物什讓我當作對你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