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貧瘠之地多有險峰,不過并沒有九州那般綠蔭蔭的色彩,而多以灰白色調爲主,光秃秃的山麓,看起來好像被丢棄的白骨,幽禾縣就處在這樣被山骨夾隆的地段中。
雷澤軍到達幽禾縣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如炙的日光将整座縣城照得白慘慘的,看起來是個窮極的縣城。
貧瘠之地的主道不好走,時而闊寬,時而又狹窄彎曲,據說過了幽禾縣,再向東行三百裏便是一片平原之地,那裏是大草原,視線開闊,戰馬易行。
不過對于雷澤軍倒不甚在意,他們在北部貧瘠之地已經行了快三個月了,早習慣了崎岖的道路,如今他們在意的是,倒是如何攻打幽禾縣。
因幽禾縣的地理位置不比先前的縣城部落,是處在一處兩面環山的地方,那兩面的石頭山就給它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而隻有正後兩方可以通過軍隊,但是這樣被人一直注視着進入縣城的感覺并不太好,而且不好施展攻城的策略。
首先弓箭就得排出使用,幽禾縣與官道的地勢參差不齊,設想,從高處往低處射箭,尚且不能一次射準,那從低處往高處射,大約沒射中敵人,倒把自己人給射死了,因而雷澤軍不能使用弓箭。
當然,還可以考慮雷澤軍的弓箭手爬到兩側山上去,從上往下将縣城的守兵射死,但是那實在耗費精力,而幽禾縣如今守軍不過兩千,相比裹挾百姓、收刮男丁的如一夜春雨過後梨桃飛漲般的雷澤軍,他們就真是雷澤軍的零頭了。
在離開苟纓縣後,雷澤軍又迅速清剿了一個縣城以及兩個部落,同時得力于同樂城與僧伽羅國還在打戰,裘污無暇分身的緣故,因而同樂城又隻派了一組精兵前來攔截他們,可惜下場與安虎同樣,被雷澤軍改收刮的收刮了。
如今的雷澤軍中軍已擴大至一萬五千人,前軍三千人,後軍兩萬人,當然後軍多是征用的跟随他們一同前進的北族百姓,另外裹挾的婦孺老幼足達三萬人之多。
因而對付一個幽禾縣不甚難事,難的是如何珍惜資源,在減少兵士傷亡的情況下,将幽禾縣打下來,得以通過此處關卡,繼續席卷北部貧瘠之地。
這幽禾縣不是富庶的縣城,但是卻必須攻打,因爲它是唯一一個要去往九州之地,必須通過的地方。
隻要過了幽禾縣,剩下的縣城、部落想繞開則繞開,若有追兵,雷澤軍也可以瞬間消失在茫茫草原中。
這就意味着,一旦過了幽禾縣,縱使同樂城發現了雷澤軍燒城的真正用意,以及他們裹挾百姓的企圖,他們也無能爲力了。
此時,幽禾縣不遠處,雷澤軍正大大咧咧的安營紮寨,他們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位置被暴露給了幽禾縣,畢竟敵寡我強的情況下,還巴不得對方趕緊打開城門出兵,也省去了攻城的舉措。
臨時搭建的簡易營帳中,雷澤軍的幾名主将正琢磨着以什麽方式攻城,探讨熱烈,據張廣主張:“直接搭雲梯,猛攻,用附屬軍建人牆。”
聽到張廣的主張,魏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的确,沒兵沒力的最初期,用附屬軍沖鋒可以快速攻伐,戰無不勝。
但是時間久了,還是得有點慈悲情懷,特别他們的主公,風菱閣下是個極爲小氣的人,附屬軍雖然作爲人,不算物品,但也是風菱閣下的人,無意義的浪費委實不大讨主公的歡心。
所以出于兩方面考慮,魏庭搖了搖頭,斟酌道:“我軍如今正值累積實力之際,沒必要的傷亡能免則免吧,不如派出軍中禦劍的修士,直接飛入城中,打開城門。”
魏庭所言無差,這就是修士參戰的好處,過不去的坎可以借修士之力,雷澤軍中如今因風菱會法術,故而在軍中也培養了些修士人才,學習道法,以備軍用。
别說普通軍士,就連幾位将軍也被風菱領入了修仙之路,風菱就先前總結出的以巫族之術結合妖道的學習方法,傳授給了幾位将軍,事半功倍,幾位将軍如今已經将初級的道法融入貫通了。
拿魏庭來說,揮劍一下,便是樹倒石崩,一躍十丈,與禦劍飛行的速度堪媲美。
不過這修士的運用也存在一定問題,在魏庭提出飛入城中時,蘇士通卻反對道:“魏庭将軍此法并非不可行,問題是何人來執行?禦劍飛行需修士至返虛期,如今軍中雖軍士開始修習道法,但終歸時日短淺,多數軍士隻停留在化氣初期,少有個别悟性高者,如幾位将軍可到化神期,尚且還不能飛行。”
對了,普通人終究不是風菱那般,短短時日,就算風菱有意引導,耗盡她的靈丹妙藥,這些人也不可能便成天人之力,别說禦劍飛行了,就算風菱畫符給他們,也隻有化神期的可以借力飛那麽一小段。
果然還是行不通。
這會兒,風菱在一旁躺椅上聽着幾位将軍争論不已,倒是提醒了她,她突然問到:“說到飛行…我記着你們誰同我講過,安陸縣會戰時,我暈厥後,出現過一組飛鷹營的家夥追擊我?”
聽到一直喜歡嗑瓜旁聽的風菱竟然難得的插話了,帳中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這帳中沒有外人,都是風菱的心腹,視之爲親的老哥、老叔們,說話也就随意了些。
隻聽陳兵笑答道:“是我說的,主上突然提這事做甚?”
風菱緩緩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手肘杵着躺椅的扶臂,将雙手十指交疊在一起,若有所思地問到:“北族中鷹禽類天生就會飛吧,若是不會飛的乘着會飛的,戰力會不會有所提升?”
蘇士通聽着風菱的問題,頓時明悟了,心贊,風菱還真是不肯浪費資源的主公閣下,就連北族人的翅膀也要用上,于是道:“那是自然,陳洸将軍,你清點的兵冊中有多少有翅膀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