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她明明動了真元,雖然沒有下死手,但也不至于不僅沒傷他分毫,還被他給消了法力,委實不大尋常了。
因而在風菱瞪大瞳孔,認認真真觀摩之下,她驚愕的發現,太一不知何時已飛升成仙了!
成仙有這麽容易的嗎?
就算是地仙,那也是仙,是刀劍不傷,百病不輕,非身死道消,連地府都管不着的存在,否則若随随便便就生出個仙來,凡人還苦苦修煉千百年是爲的何?
風菱一直覺着自己這樣花了二十年成仙的已經算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了,更别說太一這樣上個月都還隻是個合境中期的修士,這個月就渡劫飛升了的。
咦,不對!風菱想到渡劫,更驚訝地發現,太一一直跟在雷澤軍中,她從未見到雷劫到來,也就是他根本沒有經曆飛升雷劫。
念及此處,風菱飛速地在神海中搜索了一下關于飛升渡劫的記載,并沒有找到任何一人是沒有經曆劫數就成仙的。
雖說渡劫并不一定隻有雷劫一種,但風菱抽了抽臉頰的嘴角,她怎麽看也看不出太一像最近有經曆過大劫的樣子。
畢竟,這會兒太一正毫不費力地壓着她的手,盯着她手掌上的傷痕看,還雲淡風輕地說到:“成仙這種小事,你就别在意了。”
“…”
風菱聽到太一這般說辭,真真覺着這人有一種特别讓人想用鐵拳告訴他,成仙不是小事的想法,她不由得卡了卡,嘟囔道:“你究竟是何人?”
說話間,太一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瓶褐色瓷瓶的藥罐子,從罐中汲出了幾滴藥露,抹到了風菱的手掌上,這時,借着漸漸點亮的燭火,風菱衣袖之下,手掌中藏着的畫面清晰起來。
原來她手掌中布滿了像是被燙傷的痕迹,可是卻不是焦紅之色,而是冰藍之紋。
這是紅蓮業火的傷痕,傳聞,業火渡孽,出自幽冥血海,能讓人陷入無邊業火之中,同時也可毀其孽障。
當然風菱并不是被業火給燒着了,要是真被燒了,她恐怕早已墜入閻羅地獄,在六道輪回之中徘徊,永世無法擺脫業障。
她手上的傷痕來自于她自己。
風菱曾經無意間得到過紅蓮業火的殘渣,十年前用在了孤山之上,剩下幾縷灰燼,也沒甚用處,直到今日,風菱終于還是讓它有了一點作用。
她之所以親自執鞭,就是爲了抹消蘇士通昨夜積下的業障,蘇士通殺人太多,用計太毒,恐不能善終,這也就是風菱先前所念的,他的第三罪行,如此下去,蘇士通必然無法通過飛升雷劫。
因而風菱才會将紅蓮業火的灰燼融到自己的手掌中,通過業火的灼燒,燒去蘇士通身上的業障,所謂以毒攻毒,那鞭子每打一下,蘇士通身上積累的業孽便少一分。
這法子是風菱在僧伽羅國每日聽和尚們講佛時,想到的,雖然她無法苟同他們的教義,但是他們的修煉之法,也有可取之處。
其中就有一條,僧者們飛升時不必經曆雷劫,隻需不斷輪回、涅槃就可以升天,而至于他們爲何不會經曆雷劫,就是因爲他們在輪回中不斷地消散了孽障,他們稱之爲“淨化”,淨化了元神而不需雷劫洗禮。
當然也許還有其他不傳外人的密法,但減少孽障一法必然可行。
所以風菱效仿了佛道的修成之法,用業火消去了蘇士通身上的孽障,日後蘇士通飛升之時便不必經曆太多雷劫,甚至若再拿時間給風菱想想,恐怕還能想到不讓她門下弟子經曆雷劫的法子。
此時,案幾旁,太一看着風菱手上的這些傷痕,他的關注點顯然和風菱沒有放在一塊,隻心不在焉地回道:“從見面的時候,我就與你自報家門了,太一。”
風菱聞之想了想,說來,的确正因爲這小子一開始就自報家門,所以她才沒有細緻打探他的身份,如今看來,竟是被他給糊弄了,聰明又不動聲色地避免了她提出疑問。
這會兒終于回過神來的風菱,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任憑他給自己的手掌上擦着滴藥,問到:“就僅此而已?”
“唔…也不算是。”太一仰起頭來,斟酌地補充道,“我把我的名字簡化了。”
風菱一聽,立即掙開了太一的手,嚴肅地仿佛是審訊一般問到:“那你的全名爲何?來自何處?”
“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
說着,在風菱再次瞪大的目光下,太一指了指星雲密布的天上,繼續答道:“來自青華長樂界東極妙嚴宮,也就是三十三天外的一方世界,天界稱我爲‘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風菱聽到最後四個字,毫無意外地将腦袋磕到在了案幾之上。
她許是聽說過東皇太一的名号,雖然風菱是個避世十年的“高人”,回來之後也不曾接觸到神仙,但她愛讀書。
風菱曾從去盤古本源大陸留洋的黃四明那兒借過幾本近五萬年的《本源史冊》,原本爲了了解一下封神之戰的過往,以備應對這在封神大戰後被丢出來的遺棄大陸,然而她别的沒看到,看到過一篇名冊的備案。
那名冊抄寫的是一份名曰封神榜的名錄,當然真正的封神榜放在天宮的深處,由天兵看守着,名爲“天書”,上面不僅記錄着天庭三百六十五正神的名字,亦是他們的真靈所在。
這與風菱曾經擁有的招妖幡又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如今招妖幡已經不在風菱手中,她也無從計較。
倒是東皇太一,風菱看到的本源民間傳說,以及史冊中都有他的名号,但奇怪的是那封神榜中并沒有他,所以當時風菱還向黃四明咨詢過,秉承着學習的精神,問了問關于這位東皇爲何不在封神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