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督軍閣下并未打過什麽打仗,他是自一座深山修煉成精的豹子精,讀了幾本書,最初本隻是想下山當個教書先生,誰知碰上打仗了,被拉去充了軍。
好在豹子督軍運氣好些,沒有給打仗打死,還參加了十年前攻陷京城的戰役,立了點軍功,就被放到了同樂城當了名督軍,而這之後便沒有再打過仗。
督軍閣下也不是好戰之人,在同樂城得過且過,隻不過兩個月前同樂城被派了名城守到來,讓督軍閣下不得消停。
這名城守大人是個十足的鐵血将軍,他來後便使得同樂城的享樂之風一掃而光,每日操練,吼聲陣陣,完全破壞了督軍閣下的心情。
但是督軍對此卻無法抱怨,誰叫這城守大人是真真正正經曆了戰場殘酷之人,更甚至經曆過兩個月前的安鹿縣會戰,因而督軍閣下覺得,若是惹怒了城守大人,他可能會被城守大人給手撕了。
對了,這位城守大人還是風菱認識的人,安鹿縣會戰帶領快狼營的營長,裘污将軍。
裘污的到來擾亂了督軍的平靜生活,原本他隻想忍忍便罷了,可偏偏聽到了對面僧伽羅國兵預謀攻打同樂城的打算,于是不安的督軍閣下匆匆跑到了演練場與裘污商議。
此時,日照正好,大冬日裏裘污隻穿了件薄衫,身上銀色的毛皮從薄衫裏透了出來,将衣裳撐得十分緊緻。
裘污是一匹銀狼修煉成妖,而有趣的是他駕馭的也是一匹銀狼,在戰場上看見他,就是一頭兩腳行走的狼騎着一匹四腳跑動的狼,因而督軍對于裘污這樣的戰争方式實在不屑于顧。
隻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督軍還是擺出了笑臉,看着裘污舞動着千斤大錘的身姿,逢迎道:“裘污将軍好身手!”
裘污見到笑臉迎來的督軍,并沒有什麽好臉色,将大錘重重的擱在了地上,闆正着臉問到:“昨日我與督軍所提的應對和尚兵的戰法,督軍可有想法了?”
督軍聞之,臉上微微出現了抽搐的表情,裘污昨日的确有和他說過面對即将可能攻打同樂城的和尚兵的戰法,裘污的意思是先下手爲強,既然已經探聽到了駒齒關的形勢,那就在僧伽羅國出兵之前,先行征讨,縱使不大動幹戈,也要派小股兵力去擾亂僧兵的動靜。
可是督軍顯然不主張兵戰,而裘污也不可能主張言和,特别如今僧伽羅國勢大,必須要打擊他們的氣焰,否則恐怕等僧伽羅國在潭州郡站穩腳跟,北族聯軍就有前功盡棄的可能性。
因此督軍昨日令人将自己的想法傳到到了北族聯軍的上層,請求指示,這會兒他來找裘污不過是想按耐住裘污欲欲出兵的想法。
隻聽督軍道:“将軍莫及,我同樂城下屬七縣,二十一個部落,共八萬精兵,三萬輔兵,隻要我等據守同樂城,和尚兵攻不進來,你瞧昨日我已經派人傳信,讓各地的兵傭前來前線抗敵了!”
“什麽?你把各部落和縣城的兵全部調來了?”裘污對督軍施行的辦法大爲震怒,捏緊了戰錘吼道,“那周邊縣城和部落防守空虛,你就不怕敵人繞到我等後方偷襲?”
督軍聞之不以爲意,笑道:“将軍有何擔心,此處以北所有土地皆是我北族聯軍的,敵人如何從後方偷襲?就算溜進了一些零散的敵軍,但同樂城下屬縣城部落也有數千名縣兵,不至于被攻破,再者說若真被破了一處,那時再派小隊精兵去清剿便可。”
督軍說的也沒錯,他昨日派人召集而來的全是北族聯軍直屬的八萬強兵,而并沒有調動部落及縣城下屬的兵力。
如今北族聯軍的管理結構在學習了九州先進的布兵後,是以兩種排兵方式,一種便是專門攻伐的軍隊,分成了五大軍隊,同樂城擁有一大軍隊,稱爲同樂軍;而另一種便是專門守城的軍隊,這一種兵士相對于前一種攻擊能力較弱,人數也少一些,常駐各大郡縣。
往往以縣爲單位的駐軍每縣有兩千至五千人,以部落爲單位的駐軍每部落兩百到一千人,這些人都不會被召集。
平日裏攻伐軍也會被安排在郡縣之中,教導新兵和守城軍,或者以防内部出現戰亂,但遇到大戰之時,攻伐軍就會被召集到戰場。
所以督軍是參照了北族聯軍的規定,把留在郡縣之中的攻伐軍召集了回來,組成了應對僧伽羅國的大軍。
可是這樣的決策在裘污眼中卻缺乏靈活性,不懂變通,十分守舊,可是他又不能直面提出對上層決策的疑問,隻能旁敲道:“僧伽羅國如今并未出兵,我等就大面積的召集軍隊,這樣是否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
督軍本就膽子小,而裘污的話落到督軍耳中,就不是提示他“杯弓蛇影”的後果,而是在嘲笑他庸人自擾。
于是督軍一改先前的客氣,冷哼道:“哼,自己威風?裘污将軍是不知道安鹿縣會戰,那些您看不起的僧兵如何吞并潭州郡把北軍趕出戰場的?哦,不對,您不會不知道,您當時就在場。”
督軍的言外之意很是明白清楚,就是在說裘污當時也沒有什麽本事,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了,如今卻在這裏大言不慚,說什麽不懼僧兵的話。
裘污自然聽懂了督軍的諷刺,咬緊了牙,但督軍在此地已經十年有餘,而且督軍又是照搬北軍上層決策者的戰略部署,他才剛來也不可能就和督軍起沖突,隻能憤憤地罵了一聲:“上梁不正下梁歪!”
話音剛落,突然一名士兵來報:“報!僧兵來了!從駒齒關來了一組大軍!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