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陳兵此行,不僅要誘惑或者綁架月兒彎居民,還要對付北族聯軍的駐軍。
遙想,陳兵的弓箭營曾經有五千人,而在安鹿縣之戰中,死的死,散的散,到如今隻剩下三百人,好在風菱當初讓陳洸變賣兵器時,并沒有削減弓箭營的武器,爲三百人保留下了弓,至于箭,雖少,但還算能夠用一次小規模戰役。
陳兵下山之後,與弓箭營的兵士們隐藏在了附近的枯木林中,他們頭頂披着一段白色麻布,與山下的落雪融成了一片,若非仔細察看,沒有人會發現這裏藏着三百兵士。
顯然,月兒彎的駐軍不會仔細察看遠處的木林,因爲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有人會翻山而來。
月兒彎的地勢較高,往常到了十一月,已經被大雪覆蓋,雪封山地,就連獵人都懶得爬上山去捕獵,隻有實在沒有吃的的情況下,才會冒險嘗試上山。
所以除非是腦抽,他們定不會相信有人會在十二月從山上下來。
夜色朦胧,妖娆的月光在冬夜中顯得格外清亮,給月兒彎披上了一抹月白的紗衣,宛如一個從水中沐浴而出的婷婷女子,陳兵望着遠處毫無防備的北族聯軍寨門,若有所思起來。
月兒彎的寨門不高,不過兩丈,寨門由木制成,從寨門兩側排去是一丈有餘的木質圍牆,将月兒彎部落包裹在圍牆之中,而圍牆兩邊是兩座木制的堡塔,用來觀測外敵之用。
陳兵仔細想了想,風菱雖然隻說讓他綁五十個居民回去,但是居民都在寨門之中,不攻破寨門根本抓不到北族人,那顯然風菱的話中還有一個意思,是要讓他占領月兒彎。
風菱沒有明說,但是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而且風菱是讓最擅長偷襲的他來,也就是讓他不要驚動一百裏外同樂城的北軍,夜襲月兒彎。
想到這裏,陳兵不由再次促動了他多愁善感的情緒,感動到,都督近日來越來越有主上的味道了,話隻說一半,另一半靠手下領悟。
這時,陳兵手下的副将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動了,他們算起來自安鹿縣會戰後,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而且安鹿縣會戰算是一大敗仗,士氣受到大挫,急需一場戰役來安慰。
于是副将急不可耐地問到:“将軍,我們何時動手?”
陳兵按了按副将和軍士們急躁的内心,小聲道:“再等等,等二更時分北軍俱已昏昏欲睡時,我等再行動手,都督将月兒彎将給我等,我等就必須全勝而歸,決不辜負都督的信任。”
副将和軍士們聞之,又息了聲響,暗中潛伏下來。
陳兵其實和他們一樣,也急需一場大勝,不過他還有考慮,一則是要一擊決勝,二則他必須考慮到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月兒彎,不能給月兒彎北軍跑到同樂城報信的機會。
時過二更,月兒彎中都熄滅了燈火,寨門旁兩處的塔台上的北軍也快要閉上了雙眼,就在這時,北軍突然聽到了寨門外稀稀疏疏的腳步聲,讓他們的神智頓時清醒了。
看守的北軍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從塔台上眺望,望了半響終于發現了移動的雪地…
等等!這哪裏是雪地,是披着白衣的襲擊者!
北軍看守的士兵大驚之下,慌忙伸手去抓塔台上的鈴铛,想要敲響信号,可沒想到他的手還未碰到鈴铛的拉繩,就被一箭穿喉。
陳兵号神箭手,百發百中,箭無虛發,這些北軍在他眼中就是靶心,一擊一中。
而這時,另一方塔台的另一名北軍見狀,急忙去拉他頭頂上的鈴铛,可是卻迎來了數支帶火的箭矢。
北軍被刷刷的箭矢襲來,猝不及防,而回過頭看時,他所在的塔台已經燒起了數個火苗。
北軍士兵受驚過度,因而也來不及去拉響敵襲的鈴铛,匆匆跳下了塔台。
陳兵見狀,毫不猶豫地向弓箭營的兵士們大喊道:“上!”
話音一落,弓箭營的士兵們奮起沖鋒,利用他們最擅長的翻越能力,向寨門和塔台爬去,不需片刻,便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月兒彎,在北軍士兵們迷糊的狀态下,殺了北軍一個措手不及。
漸漸地,寨門旁的響動終于驚醒了北族駐軍的軍官,他忙不疊地穿起鞋子,看着沖入村落之中的雷澤軍,驚慌失措,踩着穿着半邊的鞋就往相反的寨門方向跑去,想跑出月兒彎前往同樂城報信。
不過,軍官才跑到另一面的寨門時,卻突然聽到一聲毫不遲疑的大喊:“布火牆!”
随着陳兵的聲音,弓箭營中幾名化氣期的修士打出了符箓,在寨門前拉開了一道長三丈,高一丈的火牆,阻攔了軍官逃跑的線路。
軍官狼狽地看着火牆,懊惱自己不察中又伴随着猶豫,正思量着到底要不要以死相搏時,卻聽到雷澤軍中一名看似說得上話的将軍沖他喊到:“前面的軍官,隻要你等不做反抗,繳械投降,我等絕不傷及村中百姓!”
陳兵的話說得毫不含糊,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讓軍官不想相信也難。
說來,雖然雷澤軍和北族聯軍是死敵,但也就情況而論,在雷澤軍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們就是什麽都能吃的饕餮,無論先前怎樣仇視,在如今非常時期,他們必須保留實力。
因而若是能夠兵不血刃拿下月兒彎,陳兵覺着何樂而不爲。
更何況,風菱先前交代他的短短幾句之中已經涵蓋了教他拿下月兒彎的辦法,那便是不傷及月兒彎的百姓,陳兵想了想,風菱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她的含義,包括這一句,風菱絕不是出于突然大發慈悲的善念。
在陳兵的話說出之後,不需一炷香的時間,月兒彎中的士兵不做反抗地全全投降了,以雷澤軍沒有犧牲一人的結果結束了夜襲,而村中的糧食和兵器也被雷澤軍飽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