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此時心中對風菱是滿含芥蒂,特别對風菱今日避而不談認主之事更是生憤。
要想,他們四位将軍曾經也是敵軍聞之喪膽的角色,在京城之中名望高耀的大将,去向風菱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下跪認主已經是無奈之舉了,風菱卻對他們的請求視而不見,推三阻四。
雖然也有聽說風菱是那什麽禦妖宗的宗主,但是這禦妖宗也就在當初苜蓿堡一戰中出過點風頭,另外便是安鹿縣會戰中,禦妖宗的一名長老将北族聯軍的主帥給殺了,但是,當時大戰混亂,渾水摸魚也并不是沒有可能性,委實稱不上是有戰略之能的門派。
因而作爲久經沙場的張廣對這禦妖宗宗主是不屑的,認風菱爲主,完全是因爲風菱有着雷澤玥這個名字,且還是無人能辨真實性的名字。
當然雷澤軍如今剩下的三千人中,想來,也不止張廣如此認爲。
聽着張廣的埋冤,提出認風菱爲主的陳兵心中也有計較,他思慮道:“據我看來,風宗主應當不是畏手畏腳之人,她不肯答應我等,會不會有什麽顧慮?”
“哼,能有什麽顧慮,京城之中小主人還在等着我等去救,她若真是小主人的親姑姑,難道不着急?要聽到我等奉她爲主,她就應當一口答應,随我等一同回京,如今這般推拒,不是畏手畏腳是何?”
魏庭聽着張廣和陳兵的争論,錦眉扭成了一團,他也有他的想法,今日去見風菱,原本他是帶着去辨認雷澤玥的想法去的,但是見到風菱之後,完全看不出風菱與雷澤玥相似的影子,風菱這模樣即不像她娘親,也不像當年的雷澤政華。
當然魏庭不知,風菱如今已經成仙,洗去了年少時的塵俗,自然脫凡清雅,與曾經的模樣差别甚大。
還有一點,魏庭想着當年自己是雷澤家的私兵,又被安排特别保護雷澤玥,因而想着若風菱是雷澤玥的話,應當對他有點印象,可是今日去見風菱之後,風菱隻自顧自地問張廣一些關于大戰之事,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因而魏庭不得不猜測,也許風菱根本不是雷澤玥,如果說風菱另是她人的話,那風菱不答應他們統領雷澤軍之事就想得通了。
于是魏庭想了想,徑自道:“許是風姑娘與雷澤軍并沒有什麽交情,倒是我們貿然奉她爲主顯得唐突了。”
話音一落,另外三人都看向了魏庭,問到:“什麽意思?”
魏庭掃了一眼三人疑惑的目光,歎了口氣,雖并沒有點出風菱不是雷澤玥的話,但字裏行間便是讓大家不要把雷澤玥的身份再冠在風菱身上,隻聽他若有所思道:
“我的意思是,風姑娘有她自己想法,也許她根本不想與我們爲伍,我們也不要強求。這風姑娘身份神秘,與僧伽羅國人也有交情,你們看,無上法王還稱風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可能風姑娘根本就不打算離開,想留在此處靜養。”
話到此處,陳兵、陳洸、張廣都自顧自的思量起來,不過魏庭的話有一點他們認同,風菱與他們不是一條心,沒必要什麽事都要尋風菱意見。
正在這時,突然營地中來了一個人,頭頂一條兩指間寬的白色布條,氣色凝重地手捧着一卷竹簡,竹簡之上同樣綁着白麻布。
篝火灼灼,風岚陣陣,白色的麻布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别紮眼,幾位将軍見到此人,都敏感的警惕起了目光,因爲這人正是他們剛剛談話中提到的風菱的手下,蘇士通。
但是,好像蘇士通并未注意到幾位将軍警惕的目光,他隻捧着竹簡,走到停放雷澤言屍身的靈柩旁,大聲哭喊:“雷澤都督,士通敬您是位英雄,可是闵室無義,害您不說,還傷害您的家人,士通真爲将軍不值。”
幾位将軍聞之,猛地一怔,匆匆趕到蘇士通跟前,嚴聲問到:“你說的做何意思?”
蘇士通繼續給雷澤言的靈柩磕頭哭訴道:“雷澤小主不在了!闵殇不顧恩義,殘害了雷澤昭!”
說着,蘇士通舉起了吳小俊寄給風菱的私信,信中把天子殇如何降罪于雷澤家以及如何焚燒雷澤府的經過都記載了下來。
幾位将軍打開書信一一看了,而看過之後,衆人心中的憤怒被燃燒到了極點,如果說先前大戰的失敗還有人會考慮忍過,隻想将雷澤昭接出來,讓雷澤軍繼續存在,而非與九州爲敵,那這一刻衆人卻爆發了誓不與闵室和解的念頭。
在蘇士通如江濤騰湧的哭聲中,張廣率先熏紅了雙眼,他一怒之下,不需半個時辰便将所有的雷澤軍都從病榻上喚了起來。
而後在日出之時,張廣領頭,帶着另外三位将軍一通氣勢洶洶地往東而去,要離開平和縣向九州方向而去,尋闵室報仇。
清晨的朝陽迎着三千雷澤軍的身影,帶着憤恨,卻同時也帶着傷病。
蘇士通看着雷澤軍匆匆而去,眼睑眯出了狹長的逢,一字一句念道:“宗主,您既然需要一個理由,士通就爲宗主創造一個理由…”
一炷香之後,雷澤軍還未走出十裏便遇見了阻攔他們去路的僧伽羅國軍士,隻見他們的前方設了一排關卡,而他們的四周突然出現了一群僧伽羅國兵,兵力雖然隻有一百人,但是這些人看起來精氣神都不是現在的雷澤軍可比拟的。
而關卡之前站着的正是無上法王,隻見他笑眯眯地對張廣作揖,道:“張廣将軍爲何沖關?”
張廣看到無上法王的身影微微一愣,再看了看平和縣的關卡,不解道:“我等并沒有沖關之意,隻是傷好了想離開,不知法王爲何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