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黃二昨日和裘污對打下來,這裘污的本事不下于他,先前兩人勢均力敵時,黃二尚不能打敗這家夥,更别說現在了。
他呲牙道:“混蛋!先前還覺得你好歹也算條漢子!這會兒居然趁人之危!”
裘污騎着戰狼,那狼身雪白,但此刻染上鮮血看起來兇猛異常,戰狼喘着粗氣,血盆大口張着,呼出的白氣下,清晰可見它沾血的獠牙和口齒中的唾液,仿佛不需一瞬就可以把黃二撕碎。
吳小俊在不遠處,看到黃二被阻,手中雙刃立即擺出了斬擊的姿勢,隻要裘污一有動靜,他就用先前對付妖帥的招數,一招雷電斬将裘污斬碎。
可是沒想到,隻聽戰狼一聲嘶吼,卻扭動了身子,裘污勒緊狼頭上的缰繩,将路讓了開,伸出手拿出了一柄兵器…
那兵器不是裘污的三尖叉,而是黃二的四明鏟。
裘污把四明鏟丢到了黃二的眼前,騎着戰狼轉身就走:“本将軍也敬你是條漢子,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你們走吧。”
話音一落,隻聽狼爪擊打冰層的聲音,裘污已經騎着戰狼往北軍的陣營奔離而去。
吳小俊見狀,松了口氣,忙趕到了黃二的跟前,将風菱從黃二背上扶了下來,問到:“怎麽樣?菱兒她沒事吧?”
黃二擰緊了眉,他也不曉得究竟有事沒事,感覺風菱身體已經開始崩壞了,而且最要命的是她的心恐怕已經死了。
就在這時,吳小俊剛準備把風菱再次扛起來,撤退之時,又聽見一聲和剛剛相似的利劍破天之音,吳小俊腳步一頓,擡頭望去,便看到一把青色利劍高懸在頭頂,而濃濃的煞氣無疑表明了它和元屠劍一樣,帶着無限的惡意!
隻聽易白虹再次高喊:“來自血海的阿鼻劍,斬殺一切,讓所有生靈都堕入地獄吧。”
什麽!還有一把!
帶着黑煞的阿鼻劍在天空劇烈震動,毫不留情的再次飛了下來,驚呆了冰層之上的所有人。
這一次風菱昏迷,不可能再震開身邊的任何人,同樣吳小俊不可能丢下風菱就跑,他和黃二等人,乃至風菱身邊幾丈之内的所有人都要和她一起埋葬。
易白虹看着遠方,捏緊了手中的鼈,都在了!他的兩個仇人,吳小俊和風菱都在,他們都要死在阿鼻劍下了!
眼看着阿鼻劍越靠越近,易白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可是,就在一瞬間,易白虹的笑僵住了,他突然看見天上出現了五條光束,青、黃、赤、黑、白五色從天而降,往阿鼻劍劍身上掃去,仿佛像一支五色的羽毛撣子,輕輕從天上飄下,淡淡一刷,阿鼻劍就被卷入了五色光中。
很快,那五色光将阿鼻劍緊緊裹住,就像一隻蟬蛹包裹住了無法破繭而出的蝴蝶。
易白虹見狀,急忙掐指念訣想把阿鼻劍招回來,可是阿鼻劍卻一直浮在光中,一動不動,好像失去了一切法力。
這時,易白虹身邊副帥突聞一名士兵來報:“報!副帥!我軍身後南面出現了一支不明身份的軍隊,離我軍僅僅二十裏,還在不斷向我軍逼近!”
很快,又一名士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報!副帥!我軍右翼出現了一支軍隊!”
“報!副帥!我軍左翼出現了一支軍隊!”
同一時刻,吳小俊處也接到了這樣的報告,也聽到了士兵來報:“大帥!我軍身後北面出現了一支軍隊,據測大約十萬人!”
在這樣不斷來報的士兵消息聲傳來之後,突然天上的五色光帶着阿鼻劍消失了蹤迹,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咆哮,宛如沉睡的巨人的蘇醒聲。
戰場上的所有人順着聲音擡頭望去,隻見一隻比兩頭象加起來還要巨大的黑影從天空中落了下來,這龐然大物落在了冰面正中央,震得冰面飛起了白色的濃霧,而待濃霧散去之後,衆人驚見,一隻長着九個頭的獅子屹立在了兩軍之間。
同一時刻,北軍副帥派去再次打探的士兵跑了回來,倉惶地摔倒在了副帥腳邊,大汗淋漓,口齒不清嗫嚅道:“副…副帥,是…是一群和尚!”
副帥聽得莫名其妙,一急之下,拽起了士兵的領口,大吼道:“什麽和尚?”
士兵喘了口氣,急切道:“領頭的是一群和尚,和尚的兵把我們全部包圍了!”
易白虹在一旁聽着,轉念一想,說起遺棄大路之上的和尚的話,隻有僧伽羅國那群人了!混蛋,這種時候冒出來,是想做什麽?而且顯然,對方準備充分,悄無聲息的就把他們包圍了,一定圖謀已久!
突然,又是一聲士兵的驚呼:“快看!那怪物之上有人!”
易白虹和副帥聞之同時轉過頭去,果然,九頭獅子背上有一名男子,因爲站得很遠,看不見男子的面容,但是分明可見是一名修士,身穿鵝黃色的長袍,那幹淨的長袍在風中不緊不慢的飄蕩着,與鮮血浸染的戰場格格不入。
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很陌生,隻感覺仿佛是清流流過石岩的聲音,又仿佛是落雪點在竹林間的聲音。
“命運更疊,紅塵紛亂,兩方都傷亡過重何必再造殺戮?疊頗娑副帥、吳俊大帥,我在此誠懇地建議雙方收兵,戰火已經足夠,鮮血已經滿溢,爲了三軍将士的性命,還望停止戰争。”
這聲音像是個少年發出的,帶着淡泊,可奇妙的是,他駕着的九頭獅子卻是如此氣勢逼人,仿佛一開口就能把人吞入閻魔之地。
吳小俊所在的位置離少年很近,他擡頭望去,清楚的看到了少年的模樣,那模樣可能十六七歲,十分俊朗,精雕細琢的輪廓,眉梢如畫,長發之上高高豎着一頂白色的長冠,冠上雕刻着淡雅的花紋,花紋的縫隙中拉出了一條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