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帳外的火光,一個人影投到了地上,吳小俊背對着帳簾,低頭突見地上的影子,警覺地伸手一揮取下了架上的長劍,利劍出鞘,轉身就揮了出去。
“呯”一聲清脆,吳小俊的利劍脫手,被打落在地,而再一看那打落利劍的“兇器”隻是一支玉箫,毫無半點法力,可手握玉箫之人卻是仙風道骨,眉目清麗,帶着玩笑的莺鳴之音:“吳大帥帳中的戒備真是松懈,随随便便就放人進來了。”
話音剛落,來人身後很快趕來了幾個守衛,手持長戟對準了她,他們若不是聽到剛剛兵戈交接的聲響,還真沒注意有人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營中,還出現在了主帥的帳中,因而此刻震驚之餘更多了幾分難以置信。
不過接下來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吳大帥非但沒下命令擒拿來者,反而奔到了來者跟前,像兄弟一般給了個擁抱…
等等,在守衛的眼裏有些詫異,來人是個女子,還是一個長得極美,比他們見過的任何門派自稱仙子的女修士還美的女子,爲何他們吳大帥是捏緊了拳頭與她擁抱呢?不對啊!
而後,便聽吳小俊激動又抱怨的聲音,道:“你這死丫頭,這十年跑哪去了?什麽消息都不曾留下,不想要錢了?”
“要啊!我這不來了嗎?兩萬貫錢準備好了沒?”
聽到女子的聲音,在衆守衛耳裏聽到了他們吳大帥肆無忌憚加上張狂肆意的笑聲:“哈哈哈…”突然笑聲戛然而止,然後他們便見到吳大帥趕緊松了手,像是想起來了什麽,賊頭賊腦的四處張望了一會,怯怯問到,“大…大…大兄不在附近吧?”
話音一落,女子的臉黑了下來,将他們吳大帥狠狠推了一把,直接推倒在了地上,摔了一個踉跄,這時吳大帥終于意識到了面皮問題,揮了揮手,讓守衛們下去。
大帳中,吳小俊饒了饒腦袋,一臉迷茫望着大大咧咧闖營的風菱,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得不是,竟惹得風菱發這麽大脾氣。
此刻的風菱瞪了他一眼,随便找了一坐塌坐了下來,黑着臉,一句話也不肯說。
吳小俊仔細想了想,他剛剛所說的,應當是他問及帝俊時,風菱生氣的,可是爲何啊?
吳小俊問帝俊的首要原因是想起了曾經因他與風菱有肌膚之親,被帝俊一掌拍飛的下場,而今日他差一點就被風菱給拍飛了,雖然吳小俊還沒考慮到風菱如今出入營帳如入無人之境的修爲到底有多高,但是他覺得風菱這會兒臉黑得極有可能把他給拍飛。
念及此處,吳小俊一愣,做了個大膽的猜測,惴惴不安地問到:“大兄沒與你在一塊,該不會…該不會你被他抛棄了吧?”
果然就在吳小俊問出口後,風菱握着桌角的手掌一緊,硬生生捏碎了一個角,掉落了一地木渣,心中念道,冷靜冷靜,都過了十年了,她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關于帝俊此人,她覺得她已經可以很冷靜正視了,所以不需要聽到别人問起他,就發火。
所以風菱立即露出了個别扭的笑臉,本想改口說别的,卻到喉嚨口發出了一句恐吓:“你要再跟我提他,我就走人!什麽叫我被抛棄,你才被抛棄你,你全家都被抛棄!”
“好好好,你沒有被抛棄…”吳小俊見狀,靈機應變趕緊安撫,不過心底卻對風菱被抛棄的猜測做出了肯定的結論,嗯,菱兒一定被大兄抛棄了,這也難怪,就風菱這愛錢的性子,大約把大兄的錢給花光了,所以被大兄抛棄也是有可能的。
因而,吳小俊足足花了半個時辰開解風菱,搬來了酒壇子,煮起了酒,絮叨了一頓,不過最終也沒打聽出來,究竟風菱怎麽被帝俊給抛棄的,倒是他自己把這十年來的經曆都叨唠給風菱聽了。
風菱的酒量還和從前一樣淺,最多能比以前能多喝兩杯,因而她也不貪杯,隻看着吳小俊把聲稱給自己借酒消愁的酒喝到了他的口中…
夜上營中鼾聲大作,歡慶酒宴之後,鎮北軍的将士們都睡得很熟,隻有帥帳中還不停傳來說話的聲響,隻聽吳小俊帶着微醺的酒意,驚訝道:“什麽!奉珏是你親兄?”
風菱瞥了一眼吳小俊瞪得如鴿子蛋大的眼睛,聞着酒香,漫不經心道:“至于如此驚訝嗎?我是兄長的親妹有這麽難以相信?”
吳小俊指了指風菱帶着兩分邪氣的媚臉,膈應道:“那是!雷澤家世代書香,出了你這麽個離經叛道,成日裏與妖族攪合在一起的,說給誰聽誰都不信。”
說來也是,風菱這身份尴尬,除了她自己并沒有人能證實她是雷澤家的人,她一别家族二十來年,如今就算回去,人也會把她當作冒名頂替的,除非家主雷澤言出來說道一通,宣告她就是雷澤玥。
不過這倒也無關緊要,風菱并不在意,隻就吳小俊的說辭不服氣道:“我離經叛道怎麽了?兄長他也沒沿襲我家書香氣息的傳統,不還做大将軍嗎。”
經風菱一提,吳小俊突然想起了他一直思之不明的問題,問到:“說到這,我就不明白了,你既是禦妖宗宗主,爲何不帶着禦妖宗投入雷澤軍中效力,增加雷澤家的勢力,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别告訴我,你跟我關系甚過你跟你哥。”
“你想得美,你跟我家兄長能比嗎?”風菱白了他一眼,轉着杯盞,不由沉吟起來,半響後才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兄長如今處境艱難?而我禦妖宗還沒站穩腳跟,若現在帶着過去,不是雪中送炭,是火上澆油。”
“所以你就拿着禦妖宗往我這裏送?也不怕我吃不下給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