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俊看着這群張牙舞爪的北族兵,卻沒有下令殺了他們,反而客氣有加道:“你們雖與本帥并非同族,但衆生皆是盤古血脈,若非站在不同的角度,你我并無不同,所以爾等若是願意跟随本帥,本帥同等視之,若是不願,本帥也可放爾等回鄉歸田。”
話音一落,數衆降兵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似乎對吳小俊的話難以置信,自十年前北族攻陷京城後,北族和人族的矛盾就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一般兵敗一方皆是等着被屠殺或是被罰爲奴的下場,哪有善待降兵的先例。
其實吳小俊最初也不願,可誰叫他答應了風菱呢,再者說北族雖吞占九州疆土,但也不是每個北族都是十惡不赦的,兵不過聽命于将,将不過聽命于帥,帥不過聽命于王,兵并無太大過錯,不至于趕盡殺絕。
因而吳小俊不如就賣了風菱這個人情,雖然不知風菱爲何會留妖族性命,但是自己若是不肯的話,以風菱那性子說不準還真和他厮鬧了,别再一别十年,再者說看看這些妖族士兵,各個身強體壯,一個頂人族兩個的力氣,不收編豈不浪費。
于是吳小俊樂得意的順水推舟,且見北族兵猶豫不決時,忙打定心丸:“本帥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即說到便就做到,絕不爲難爾等。”
待吳小俊說完,隻聽北族士兵全全磕頭喊道:“我等願跟随吳将軍。”
吳小俊笑了笑,滿意地看了一眼在地的北族士兵,這裏面有苜蓿堡的火長,有士卒,亦有幾個修士,唯有那個合境期的修士不在。
苜蓿堡中修士不過十幾人,都是化氣期的,隻有兩個勉強到了化身初期,沒什麽稀罕,隻是偏偏這麽小的一個堡壘中竟有個合境期的修士,也因他坐鎮,布下了峰塔的四門八卦防禦陣,加上有利地勢,讓苜蓿堡易守難攻。
此刻,吳小俊見那修士不在降兵之中倒也不着急,隻不過歎了口氣:菱兒真是個最會占便宜的人,最好的留給她自己了。
是的,此刻苜蓿堡十裏外的一片林地中,隻見一位月白長袍的女子站在樹下,樹蔭斑駁,從頭頂濃密的樹葉中漏下了餘輝,灑在她的臉上,清麗無雙之下又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光輝。
她身披一件淨白長披,手握一支玉箫,蕭上镌刻着幾行妖族文字,挂一顆圓月珏,看起來雅緻萬分,出塵脫俗,此人正是禦妖宗宗主,風菱。
風菱身後跟着一名青年男子,乃是青玉,她經過十年的洗滌,削去了最初清寂身上的蒼老,童顔煥發,如今則變成了儀表堂堂的潇灑青年的模樣,隻不過身後背着一把金色斧頭,看起來卻又略顯粗曠了些。
此時,兩人面前的地上有一圈陣法符文,符箓之上被壓制着一位中年男子,披頭散發,但仍能看出一絲道骨仙風的痕迹,他龇牙擡頭,盯着風菱,目露猩紅,似有變回原型的征兆。
不過他一動,便有道道白色符箓飛旋,将他捆住,以至于他無法變回原型。
作爲猛獸型的妖族,普遍情況下,變回原型之後法力會比先前化成道體時更甚一倍有餘,可偏偏這陣法就是限制于他,讓他保持人形道體。
此人無可奈何,卻又不肯服軟,特别看到設置陣法的是一位翩跹的女子時,更加憤怒,嘶吼道:“卑鄙。”
“閉嘴!”話音一落,青玉金斧一揮,握在了手裏,直指此人,似要立馬劈過去。
風菱伸手一攔,垂眸淺笑道:“玉兒不得無禮,他與你算是同宗,皆是青丘一脈,算起來也是你的長輩。”
青玉一驚:“狐族?”說完,她細細想了想,說來跟風菱久了,都快忘記自己的宗室了,她可是狐狸一脈,自小失了娘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究竟有沒有同宗。
如今眼前之人,風菱說是她同宗,她仔細望了望實在望不出來此人的原形,可是風菱爲何知道?還如此确定?
念及此處,青玉對風菱的敬畏又多了幾分,她從前隻是敬風菱,因爲風菱如同她的再造父母,而自兩多月前,風菱回來了,青玉又對風菱多了幾分畏,在她眼裏風菱越發高深莫測了。
畢竟光從風菱派出去的修士來看,僅僅兩個月,她就在各路諸侯中安插了禦妖宗的人,做的不顯山不露水,但風菱爲何這樣做,青玉完全猜不着。
另外,風菱用這兩個月的時間,收羅了許多高手修士,其實仔細算來如今禦妖宗裏返虛期以上的十二位高手,隻有一半是曾經六合派的,而另一半則像今日風菱準備收複的狐妖一樣,是她拐來的,因而青玉對風菱的手段實在佩服得緊。
此時,隻聽風菱懷抱玉箫,帶着七分客氣三分震懾道:“道長,失禮了,本宗主設計誘你,隻是不想徒添損傷,本宗主是惜才之人,念及道長深谙五行八卦術,修爲高深,恐一急之下自損元神,荒廢了道長一身才修,才出此下策,道長又何必耿耿于懷?”
是了,此時的情節完全是風菱設計的,昨夜在鎮北軍火燒苜蓿堡後,風菱就在此地讓青玉畫了一道陣法布下了幻境等候狐妖的到來,她似乎早想到了狐妖會往什麽方向逃竄,也知狐妖不會在戍堡死守,于是在這裏布了一片看似清澈水源的幻境,守株待兔。
這狐妖倉促逃出,因昨夜燒糊塗了,急忙奔下水源處,這不就踩進了風菱布下的幻境下的陣法上,逃脫不得。
待狐妖回過神來時,自知是計,可惜爲時晚矣,也隻能像現在一般憤憤咬牙:“呸,人族狡詐,專逞口舌之能,有本事你放開我,我倆一對一做過一場,看你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