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個女嬰降生了,伴随着一道紅影,漸漸的那紅影越變越大,變成了閃着紅芒的招妖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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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到此爲止,風菱看着手指碰到的吳剛斧,胸口一陣劇痛,喘息不已,原來這東西砍了她數萬年,蠶食着她溢出的靈氣,讓她久久不能出世,她将斧子舉起,隻見斧子恢複了金光閃耀的模樣。
緩了好一陣子,風菱的胸口才緩過氣來,她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月桂樹,兀自揣測道:“原來,我是從這月桂樹上誕生的,這麽說…我是妖族?那我爲何又會投生于娘親胎中?那我算什麽?人…妖?妖人…”
“…”
風菱想了想,翻了一道白眼,這樣的組合真不是什麽好名詞…可是她的确算妖族,這一點毋庸置疑,還有一點就是那吳剛砍了她數萬年,讓她一直不能誕生,也是事實。
想來,吳剛砍她也有原因,天道所引,兩人都争那一線生機,若給風菱出來了,那吳剛自當問罪,恐已不在這天地間,若月桂被吳剛給砍倒了,那風菱也不會存于這天地間,此乃玄之又玄之事也。
風菱轉頭看着參天的月桂,她在剛剛的記憶中摸索到了許多天機,明白她即降生于月桂,那這月桂便是她的本命靈根,而至于她是什麽品種,風菱沒看到更多記憶也無從得知。
不過這些記憶已經足夠她明白她爲何會在這兒了,原來是被自己的本命靈根吸引而來,所謂落葉歸根,因爲她在虛空中漂泊,沒有任何抵抗,最爲脆弱,也最容易被牽引,而這時候它的本命靈根感應到她,便把她拉了回來。
這樣想來墜入虛空還是有好處,若是在遺棄之地,風菱恐怕數千年都不會回到她的本源所在。
此時月桂的陣香傳來,風菱飛身飛到了月桂之上的半空中,遠眺望去,這棵樹靈氣淡泊,而整個太陰宮都靠月桂支撐,因而宮殿之内也染得這般荒涼。
這一看,風菱仔細想了想剛才的記憶,這才意識到記憶中的太陰宮不似這般,雖然寒冷,但靈氣充足,這樣的荒涼隻是近二十來年出現的,也就是她風菱得以逃出巨斧之困後,才導緻的。
如此說來,這太陰宮的一切豈不與她風菱息息相關,風菱從半空飛了回來,又落到了月桂樹旁,看着古樹仿佛沒有生機的模樣,揣測道:“這是羲和的故居,宮中的一切都與羲和有關,如今我也與這宮中的一切有關,那我和羲和到底是什麽關系?”
說着風菱又想到了招妖幡,自她降生之時,招妖幡也自然而然的伴随着她一起出生,而羲和是招妖幡的故主,她和羲和之間有太多連接,風菱一驚,抽了抽嘴角:“該不會我就是羲和,羲和就是我吧?”
話音一落,風菱倒退了幾步,然後再次翻了一下白眼,暗道,如果她是羲和的話,也太丢人了,觀羲和的著書和遺物怎麽着也是個金仙以上級别才擁有的,而自己别說仙都不是,還把招妖幡給弄丢了。
可若她不是羲和,那這宮中的東西她也實在不好碰,除了一直砍她的吳剛斧,這東西砍了她這麽多年頭,吸了她這麽多靈氣,因而不好意思,這東西歸她風菱所有了。
隻是若說她和羲和沒半點關系,她覺得也不好解釋,如果帝俊在此,他一定能爲她解答。
“怎麽又想起他來了。”風菱仰面,在她跳下晨曦門的那一刻,她便決定與帝俊再也沒有半點關系了,可是,習慣這種東西真是不好。
而正當此時,風菱腦海中傳來了一個聲音,像是她自己的聲音:“是與不是有甚關系,你若是那就是,若不是那便不是,羲和已不存,而風菱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風菱聽到腦海中的聲音,有些不甚明白,問到:“若我和羲和相似隻是巧合呢?那豈不是篡奪了羲和的身份?”
而後那腦海中的聲音再次響起,回答道:“風菱,這世間沒有巧合之事,隻有事在人爲,你既是你,又是羲和,身份是不可能被篡奪的。”
這一下風菱懂了,也許她是羲和,又也許不是,羲和如今隻是一個名字而已。
如果她是羲和,那她需要不停往上回到羲和曾經所在的位置,如果她不是羲和,那便需要她同樣不停往上成就羲和曾經所在的位置,無論如何,努力就好,所以是不是羲和都不太這麽重要了。
風菱看着月桂,通透一笑,伸出手,兀自道了一聲:“羲和,若你承認我,便讓這月桂恢複曾經的輝煌,重潤太陰宮!”
話音一落,隻見風菱指尖碰到月桂樹的那一瞬,一陣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而後月桂複蘇,仙氣四溢,一陣濃濃的桂葉香蔓延到了太陰宮的每個角落,而太陰宮也宛如新漆,仙音萦繞,灰塵蛛絲查無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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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宮中,在英招向帝俊問起爲何如此絕情,逼風菱跳入無窮無盡的虛空中時,帝俊看了英招一眼,淡淡笑道:“你和她還真是主仆情深。”
說着帝俊輕輕一歎,繼續道,“也罷,告訴你也無所謂,誰說本君把她丢虛空了?本君不過讓她回家罷了,她在太陰宮。”
主仆?回家?太陰宮?英招瞪大了雙眼,眼中充盈出滾滾熱淚,她的主子她隻認兩人,一人帝俊,一人便是…英招吞吐道:“娘…娘,她是羲…”
話還沒說完,帝俊指尖壓了壓自己的薄唇,示意英招不要大驚小怪的喊出來,而後輕聲道:“你若爲她好,便不要去找她,鲲鵬不能知道她的存在,除非她有一天回到曾經那個位子,或者鲲鵬死。”
英招聞之,急忙下跪,嚼淚磕頭道:“英招明白,得知娘娘安好,便已足矣。”
帝俊帶着微白的臉色,揮了揮手:“下去準備吧,天庭的人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