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處有幾道破碎的痕迹,想是在虛空中被飛過的細小隕石給割破的。
風菱緩緩睜開眼睛,隻見頭頂一顆冰清玉潔的大樹,樹上飄來了桂花的香氣,原來這是一棵桂樹,竟有一棟樓宇般大小,讓她震驚萬分。
風菱沒什麽力氣,虛空中的漂浮會讓人極耗真元,她半撐起身,隻覺得這裏太過寒冷,冷得指尖僵硬,莫不是這裏是傳說的陰曹地府?她終究還是死了?
風菱不解,站起身來,四處望望,荒蕪一人,隻有豎立着的數座空曠的大殿,像是人去樓空一般,并不是陰曹地府那種還有無常鬼差的地方。
這是哪?
風菱用真元暖了暖身子,心想,應當是自己運氣好,在虛空中漂浮時,莫名其妙的飄到了一處飛行的地界,落了進來,所以不至于常年困在虛空中。
隻是這地界怎的會一個人都沒有?
風菱一邊念着,一邊開始摸索,走了好一陣子,風菱穿過了一座回廊,來到了看似像主殿大門的地方,擡頭一看上面的牌匾,赫然寫着三個大字:太陰宮。
“太陰宮?”風菱對于這個名字很陌生,不過宮如其名,她伸手暖了暖身子,吐出了一層熱氣,自言道,“難怪這麽冷,還沒有半個人影。”
說着,風菱又往宮中而去,至少能找到一個生物都是極好的,可是風菱走了半天,終于認可了這座偌大的宮殿中沒有半個生物,那滿院回廊上布滿了蛛絲,桌上是厚厚的灰塵,想必遺棄了不下二十年。
找遍了幾座主殿,風菱終于發現了這究竟是何人的宅子,原來好巧不巧正是羲和的宅子。
關于羲和此人,風菱所知不多,隻知她是上一任招妖幡幡主,如今已魂歸洪荒,至于她的身份,她究竟做過些什麽事,風菱一直都不曉得,就連她爲何煉制招妖幡這一點,風菱都覺得是個謎。
哎,提起招妖幡,風菱心中又是一酸,如今招妖幡已不在她手中了,而且招之不來,想必帝俊将她招妖幡中的元神烙印都給抹去了。
一般情況,任何人搶了别人擁有元神烙印的法器,都會殺了此人,原因在于法器之中元神烙印難消,一日不消,一日便不真正屬于搶奪之人,但是這一點帝俊不難做到,他沒殺風菱搶奪,隻是搶走後銷毀了元神烙印已是仁慈。
風菱歎息了一聲,如今她什麽也沒了,即已回不去九州,亦沒有任何法器幫襯,恐怕要在這空無一人的太陰宮中虛度了,想想真是絕望。
風菱一路漫無目的的遊走,而這一看下來,她卻又重燃起了希望,因爲她在羲和宮中發現了羲和留下的無數書籍和功法。
雖然沒有法器,但是若按羲和所書的這些東西修煉的話,她恐怕能修至地仙境。
而一旦到了地仙境,她就可以打開虛空之門,憑借着自己留在九州六合派中的,那些沾着自己氣息的法器遙相呼應。好在,風菱此次出來急,所有寶貝全留在了六合派,因而兩者間穿梭回去也是有可能。
隻是,這一場修煉得修多少年?回去的時候九州還在嗎?兄長、吳小俊他們還活着嗎?合境期和地仙境距離實在太遠,沒有靈丹妙藥,如何容易修成,否則九州之上也不會隻有那麽幾個屈指可數的地仙了。
再說升仙的雷劫,她又如何渡?她先前經曆過四重小劫,知道天劫的厲害,因而曉得那後面的九重大天劫更是可怕,沒有法器抵擋,恐是渡不過去。
念及此處,風菱擡頭看了看這看似是羲和書房的屋子,四處放着堆滿灰層的古籍,各式各樣,心想,此女子真是個奇女子,無所不通,也不知當年如何身隕的,應當是經曆了一場大戰才至此荒廢。
不過,她即有招妖幡,應當也還有别的厲害的法器,那些都去了何處?
風菱想着突然想起來了,她剛剛醒來時,桂樹旁有一把巨斧,雖已生鏽,但應當也不是凡品,隻不過剛剛她心緒太亂,沒有細看。
這一下,風菱急忙往太陰宮的中央趕去,那月桂生在太陰宮正中,參天高大,隻不過沒有一點靈氣,和這舊屋一樣,像是被丢棄了一般。
不出片刻,風菱飛到了月桂樹旁,看到了那掉落在地的巨斧,上面寫着三個字“吳剛斧”,她見狀趕緊走了過去,準備伸手拾起,可是就在風菱的手剛碰到斧子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頓時,她腦海中如閃電般竄過了一道埋藏深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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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礑、礑、礑”!
一名樵夫正不停揮舞着一把巨大閃着金光的斧子,那鋒利的斧頭不停的砍着樵夫面前的一棵偌大的月桂,傳來有節奏的聲響。
這月桂看起來光芒纏繞,馨香迷人,有無數的靈氣滲出,給太陰宮中披上了一層青白的仙氣。
樵夫的斧頭在月桂樹上來回,可不知爲何,他每砍一下,月桂樹上每回都出現一道傷痕,卻又不停愈合回來,就這樣這名樵夫在這裏砍了數萬年。
月桂不停的愈合着,可樵夫卻不停的砍着,似乎不砍斷它誓不罷休。
直到有一天,太陰宮遠處傳來了一段段鼓樂之音,那好似是三十三天上的靈霄寶殿傳來的聲音。
而後不久,遠處的樂音停了,然很快就聽到了太陰宮中出現了不同于尋常的喧鬧聲,有一女子大呵道:“天蓬元帥還請自重,妾乃當年羲和娘娘手下女官,不屬天庭管轄,自是不可能服侍元帥,還請元帥離開此地,否則休怪嫦娥動手!”
話音一落,月桂遠處響起了打鬥的聲音,而那砍樹的樵夫聞之,終于放下了斧子,飛身而去。
而就在這一瞬,月桂出現了變化,隻見剛才被砍到的那一線縫隙并不像之前一樣慢慢愈合。而是縫隙越開越大,那如線狀的縫隙中出現了一道彩色光影,突然沖了出來,一陣飛騰後,飛出了太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