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倏地一紅,小心翼翼加上認認真真地打量着帝俊不帶玩笑近似于誠懇的表情,帝俊要娶她?
風菱的腦仁一瞬間炸了!她此時内心沖擊太大,沖擊之事太多,竟分不清自己應該先捋一捋帝俊說要娶她的事,還是捋一捋帝俊身份的事。
當然這也怪她此刻腦子不大夠用,否則她完全可以兩者合在一起捋一捋,便可得出結論,得到帝俊要與她成親,自然是要帶她回宮,順道把身份也給她捅破了的結論。
良久,風菱決定先将帝俊娶她一事擱在前面細問,于是便道:“你當真要娶我?”
帝俊擡頭輕輕一點,将手背從她額上挪開,見她眨巴着清亮的大眼,還在朦胧犯懵,鎮定的提醒道:“你不是說本君占了你便宜嗎?”
這麽一說,風菱捋清楚了,三日前她因爲生氣與帝俊鬧脾氣,就胡說八道了,說他常年讓自己叫他夫君,是占了自己便宜,然後就鬧出了成親這檔子事。
說實在的,風菱對成親這檔子事,實在不大懂得,隻知道有那麽幾個詞彙形容男女之事,但具體如何操作的,爲何要成親,究竟成了之後要做些什麽,這事風菱真是犯迷糊。
不過這也不怪她,她關于男女之事大多都是聽來看來的,小時候便走丢了,沒有娘親教,長大了多數在逃命,也沒結識過哪家閨女,好不容易有個長嫂,卻還沒認就被帝俊給拽到了太陽宮,她能問誰?
算起來,風菱雖然已是半仙,但是她也不過二十歲,見識也少了些。
因而,風菱懵懵懂懂的像是悟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你占了我便宜所以當作補償,負責的娶一娶。”
嗯,風菱徑自點了點頭,她覺着帝俊真是個負責任的人,先前當自己守護神時,自己生病了,就特負責的照料她,如今做夫君也如此負責,這麽負責任的人想必也是相當有前途的。
風菱曾經也聽過一些成親的原因,據說一些不大出門的大家閨秀成親都是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風菱想了想,帝俊這麽負責,可能也是媒妁之言的一種,隻不過各地風俗不一,也許太陽宮的風俗便是如此。
不過這大約也隻是風菱這般懵懂的認知,顯然帝俊可能不大是這麽個意思,他在聽到風菱恍然大悟的結論後,瞳色微微一怔,愣了,眼中浮上了一抹吃驚的神色,然,并未反駁她,隻蹙着眉反複斟酌了一下,道:“你這麽想也可以。”
話音一落,寝殿中響起了一聲輕微的嗤笑,像是誰忍不住吐出了口氣,而風菱雖然還在犯渾,但身體機能還是挺有活力的,耳尖地聽到了誰在笑,似乎還是笑自己和帝俊的對話。
于是她趕緊轉頭四處觀望了一下,眼看着殿中幾名宮娥以及随帝俊一起來的,侍候在側的兩名男子都低着頭,隻不過其中一名男子肩膀猛地抖了抖,很明顯是在拼命憋住笑聲的動作。
風菱仔細看了看男子,那男子身着有幾許不同于别人,隻見他身穿一身石青外衫,披着一件湖藍毛裘挂帛,衣衫上繡着一張牙舞爪的怪物,像極了六合派古籍裏記載的兇妖饕餮。
隻是這會兒風菱沒有空閑細細琢磨男子究竟是何許人,她此刻的沖擊已經夠多了,這些人還是以後認識的好,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這人笑,自然是她說錯了什麽話。
風菱望着帝俊,露出疑惑之色,深沉道:“唔…這成親是不是還有什麽别的原因?”
帝俊聞之,斂了斂方才微挑的眉梢,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良久,才道:“你想要什麽原因?”
風菱抓了抓腦袋,帝俊這人總喜歡在别人問他的時候,反問别人,倒弄得她不知如何作答了。
片刻,風菱迷糊道:“好像…也沒别的原因了。”
見風菱沒有揪着這個問題問,帝俊的眸色微微松了松,又看她捏着被子,一隻手搓着被角,顯得還很迷茫的樣子,便道:“還有什麽問題,一次性問了吧。”
按理說,尋常姑娘聽聞意中人來娶她,她應當活蹦亂跳的,雖然在帝俊眼裏,小風和其他尋常姑娘不同,她的确特别,但再特别也不至于聽到自己娶她一事後,反應不僅不強烈,甚至茫然。
如此看來,風菱大約是還沒回過神,還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果然,帝俊開口之後,風菱毫不猶豫地琢磨着問到:“那個…你究竟是什麽神仙?”
也是,風菱不是不激動,不高興,她心底喜歡着帝俊,帝俊要娶她,那都是她做夢都夢不着的美夢,但風菱還有幾分理智,她不糊塗,畢竟要嫁人就得嫁個清楚明白,她連帝俊是個什麽人都不知道,就把自己嫁了,那也太心寬了。
誠然,她的确心寬,但嫁人是大事,容不得馬虎,風菱還是比較有原則的,在她懵懂的男女之事上,有兩個原則,一是所嫁之人得與她以心相交,這其中便就包含得知道自己到底要嫁個什麽人;二是,要她喜歡的,否則管它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風菱這裏不管用。
如今帝俊滿足了第二點,第一點的話,基本算做滿足了一半,但風菱想起那是借助法寶雙生扣的原因。
就在當初自己在北诏城夢魇中,原本她是不可能聽到帝俊的聲音,但偏偏聽到了,就是靠的雙生扣的作用,讓兩人心意相通。
不過若是連帝俊是誰,她都不知道的話,風菱覺着這就算不上兩心相交,至少帝俊總是騙她,瞞着她,什麽也不告訴她,就不是夫妻的相處之道。
聽到風菱的提問,帝俊稍作一滞,沒想到風菱竟是琢磨這個,這事在他看來,好像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問題,他自己是誰,他一向都不覺得很重要,自從巫妖大戰之後,帝俊對自己的身份就一點都不看重了。
因而一向不愛怎麽介紹自己,以至于疏忽到至今沒與風菱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