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妖族部落有上千人,偌大的族群的酋長自然不凡,雖然酋長對部落中人還算親切,但對外人嘛…
妖兄将酒壺挂在了肩上,掉頭就走:“哼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江湖騙子,不是什麽人都能見我家酋長的!罷了罷了,你趕緊走吧,酋長手下的護衛可厲害了。小爺才不引見讨這晦氣!”
他并未承認自己是酋長的兒子,心中也有計較,這風菱是位人族修士,到底是來幫忙還是害他老爹的真說不準。還有妖兄覺得他老爹一個堂堂的酋長,也不是随便個人就見的,于是索性不理會風菱,徑自走了。
當然,妖兄不知風菱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這會兒聽他拒絕,心中便泛起了嘟囔。
不就是一群化神期的妖嗎?連你家老爹充其量也隻是個返虛期!不過她是不能明闖進去的,一則那酋長吃軟不吃硬,二則上千的妖族要生起氣來,堆人牆的話,風菱還是覺得自己可能被堆死,因而才找了這位妖兄來引見。
他居然還不幹!
不過,風菱不急,既然他敢無視自己,曉之以情、動之以禮,行不通的話,隻好給他點利害瞧瞧了…
于是,風菱也不管妖兄的無視而走,她回到了先前坐着的圓潤滑石上,将招妖幡往跟前一放,飄蕩着妖氣的幡面随風而舞,将她整個人照得妖氣十足。
妖兄沒甚留意風菱此刻在石頭上作甚,看了一眼妖氣十足的白幡,隻覺背脊滲出了涼汗,猛地打了個哆嗦。
大駭之下,妖兄匆匆地加快了腳步,自顧自地往回屋的路上跑,可說來怪了些,平日裏閉着眼睛都能往來的小路,今兒個卻像中了邪一樣,繞來繞去,總是回到了原點那風菱坐着的大石頭上。
一次兩次,三番五次下來,妖兄再見風菱時,終于忍不住了,大喚:“你這妖道,到底想要做甚?不給小爺我回去了不是?要殺要剮随你便!”
風菱微微阖着眸子,雙手扣在膝蓋之上,盤坐在圓石上,月白的衣裳鋪在白花花的石面上,如閑雲蓋住了山巒。
她淡淡的睜開眼睛,巧笑道:“先前與兄台說了,喚貧道風菱娘娘,怎的記不住?還有大路在前,你走你的,關貧道何事?”
妖兄瞪紅了眼,他平生見過兇橫的道士,也見過裝兇橫的道士,可沒見過風菱這樣的明明有本事,還死乞白賴的坑人不承認的。
要想,其實就風菱這樣的,随便殺了他,也沒什麽做不到,他也想好了,橫豎就是一死,反正還未娶媳婦,光棍一條,死也不能丢了老爹的面皮。可是風菱倒好,也不殺他,倒是換個法子折騰他。
妖兄小少爺惱怒地盯着風菱那平平靜靜的神色,面頰更紅了幾分,終于大叱道:“屁!不是你使了什麽妖法,攪得老子出不去?”
面對妖兄的大怒,風菱仍舊不急不躁,反而露出一臉茫然的神情,問到:“兄台修爲不足,自己迷了路,怎的怪貧道?若兄台需要貧道幫助,隻需說一聲,貧道自會助你,正應了貧道的前話,助你部落脫困,當然若是不需要,還請繼續。”
助我?!助我的條件就是讓我帶你去見我老爹,順道跟我老爹說,我已經答應了你,我們部落需要你的幫助!妖兄明白風菱的話中之話,他雖修爲法術沒什麽本事,連他老爹的一半修爲都達不到,但是還算是個悟性極高的家夥。
所以,妖兄哼了一聲,他又繼續拔腿,開始穿過風菱布下的迷障。
就這樣,妖兄從天光乍亮,走到了日落暮夕,仍舊在十裏的路面打轉,他此刻狼狽的躺在風菱腳邊,終于知道什麽叫技高一籌欺負人了,明明惱怒于風菱,卻又打不過她。
妖兄喘着氣,一擡眼便見到,頭頂的皓月照着風菱平靜的模樣,見她挑了挑眉,仿佛在說,我就喜歡看你明明很生氣,卻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不過,風菱倒沒有如此說,她隻淡然地說到:“開口吧。”
“幫我…”
另一方面,一處幽暗地界,下方一片血紅的大海,殷紅的血液彙集成的大海,綿延幾萬裏,長不見頭,深不見底,海面之上血浪滾滾,熱泡沸騰,可是周遭卻沒有一點熱氣,宛如跌入了冰天雪地,魚蝦不興,鳥蟲不至。
天地間的戾氣皆住于此,被喚幽冥血海。
此刻,血海之中站着仿佛有山那麽魁梧的四個人,模樣卻比地獄羅煞還令人驚懼,隻見這四人面露通紅,犄角尖利,身軀粗壯,那盤在手臂上的筋絡就好像千年老樹上的藤蔓。
而四人正對着的前方,血海之上漂浮着四個人影,與他們的身姿相比,這幾個人看起來就小得如蚱蜢一般。
可是,氣魄相比,卻是有勝之,而無不及。
這在天上浮着的四人,正是帝俊手下的四大妖聖,當然若是上古之時,他手下不止四位妖聖,而是十位,此處先暫且不提。
鬼車捏着手中的方天畫戟,蠢蠢欲動的将長戟轉了一轉,一臉殺意地盯着血海中的大魔王,四對四,還真能好好打一場。
可是白澤那家夥,卻啰啰嗦嗦沒完沒了,扇着羽扇在一旁與四大魔王嬉笑道:“喲,今日可真是好日子,自在天波旬、大梵天、欲色天、濕婆幾位魔王都到齊了。”
“幾位妖聖親自強闖我們幽冥血海,怎能不來迎接。”
話音還未完全落定,突然血海中升起了一團紅色的血柱,再一看時,是一位被稱爲大梵天的魔王先動了手,執掌血柱往白澤腳下襲來。
這血柱噴湧,宛如萬年火山的噴發,在血海之中拉出了裂痕,帶着滾滾烈焰,那冰藍的烈焰綻放開來好似妖蓮現世,烈焰上灼燒着的是紅蓮業火,爲寒而皮肉分裂如紅蓮華也,一旦沾染,便纏上輪回業障,永不可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