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家夥臉上還有一絲酒熏的紅疹子,酒壺微開,正時不時因爲步履的坎坷,灑出絲絲瓊釀。
顯然,這位妖族是在隔壁村子喝了一夜酒,這會兒正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呢。
而突然間,就在此妖前方三丈之地的石台上出現了一個月白綢緞長袍的身影,不過,在他的眼中,氤氲的酒氣讓他将那身影看成了三個。
這一下,妖兄被吓的一個踉跄,摔了一跤,酒也半醒了,他糊塗着腦袋擡起頭來,正眼見到一個清秀如仙人的女子蹲在了他的正前方,将他掉在地上的酒壺拾了起來,眯着俏麗的眸子,笑道:“兄台,摔得可打緊?”
說着,風菱自顧自地拉開了酒壺蓋子,往裏面聞了聞,一股濃厚的酒氣就飄了出來,說實在的風菱不好酒,但認識吳小俊那樣一個酒販子,怎麽也能分辨好酒次酒。
這妖兄壺中的酒實在太過劣質,聞起來一點也不醇香,倒是參雜了許多粗劣的雜質。
因而風菱不由得捏住鼻子,很嫌棄的遞回了妖兄手中。
可不想,這妖兄卻一把拿回了酒壺,很珍惜的藏在了胸口上,好像一滴也漏不得。
不過,他許是先前醉得太厲害,都不知道自己壺裏的酒早就灑了大半,還以爲是風菱喝了一些,甚是不滿。
但他是略帶見過幾分世面的,稍稍一清醒,就能感覺到風菱刻意釋放出來的靈氣,自知來了個大人物,于是不滿中有帶着一絲害怕。
最終蹲坐在上,掩蓋自己顫抖的大腿,強作一點都不害怕地仰着頭,聲音卻實誠的結巴道:“你…你是何人?喝小爺的酒作甚!你是南面來的道士吧!就知道你們這群人族,爲了不讓我們用湖泊中的清泉釀酒,故意破壞了湖群!哼,小爺跟你…你說,小爺不怕你!”
風菱眸色一掃,順勢就看到了妖兄抖得不停的大腿,眯笑起來:“不怕我?不怕我,你爲何要抖?”
妖兄咽了咽唾沫,雖說他差點就想跟風菱吼上一嗓子,說,關她屁事,但是又瞅着風菱實在厲害,不想因爲趁口舌之快而丢了性命,于是道:“小爺…小爺天生羊癫瘋不行啊?你…你說你究竟是何人?跑到我們妖族部落作甚?”
噗!風菱不由得笑出了聲,然站起身來,憋着樂,一本正經道:“行,世有生老病死,你得這抽風的病,也是可憐。貧道乃星辰山太陰宮妖聖殿風菱娘娘是也,專救俗世于水火,特來助爾等脫業障而成道。”
風菱所說的基本算作胡說八道,除了風菱二字,其他全是忽悠,當然她這忽悠倒不是無緣無故。
其原因在于,她昨日在知道妖族和人族的矛盾後,做了一個缜密詳細的打算,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妖族和人族的矛盾,隻有他們兩方各自妥協,才能化解。
昨夜風菱潛入妖族部落裏逛了一番,查了一下妖族究竟爲何要與人族争搶湖泊群的原因,這一探風菱得出了一個無奈的結論,便是:
人族需要湖泊群是爲了更好的引靈氣之水灌溉水稻和茶田,而妖族需要湖泊群則是爲了釀酒,說白了都是爲了産物,這是主要目的和原因。那麽,如果說兩邊産物可以共同生産,大家一起發财豈不更好。
當然,其次兩方的矛盾也還有,剩下的那一點,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好在,這個問題好辦,隻要有人在中間鎮壓,那兩族就被迫壓成了一族。
因而在得知這兩點之後,風菱準備先來化解妖族,而同時叫來了如今六合派的掌門青玉去利誘雲中郡郡守,讓他們握手言和。
雲中郡那邊問題不大,畢竟六合派雖如今閉關潛修,但怎麽也是天下第一大門派,郡守不可能不給面子,且據風菱的打聽,那郡守就是個膽小怕事之輩,隻要青玉跟他擺明和妖族和好的好處,和與妖族做對的壞處,他不會不依。
隻是現在關鍵是妖族這邊,風菱先前也接觸了一些妖族,大部分接觸到普通的妖族,被鲲鵬視作下等妖族的家夥們,性格由她總結了一下,雖說各異,但一點共同點,便是性情直爽。
而據說這個湖泊群附近部落的酋長便是個直爽之人,吃軟不吃硬。
就連他手下的妖兵,那酋長的親兒子,此時與風菱說話的這個妖,也看得出這樣的風骨,雖然膽小,卻也不怕事,明明腳都抖成羊癫瘋了,還能如此與她說話。
所以,風菱隻有先跟這酋長玩忽悠戰術了,哄得他聽自己的。
這位酋長的親兒子,風菱跟了好一陣子了,隻是先前觀測揣摩中,她一直未曾現身罷了。
此時的妖兄對風菱所說的,聽得犯迷糊,他揉了揉腦袋,興許是自己沒睡醒,不知道這神奇的女修士在說什麽,不過他還是忍着酒勁,執着于自己聽懂的那部分,追問道:“你說你是來助我等脫業障而成道的?”
對了,這句話妖兄是聽得懂的,他們部落多數人都習了些法術,否則也不能從動物化成這半妖半人的形态,隻是大家法術低微,又沒有什麽人指點,因而化形化得都不甚好看,怪模怪樣的。
那既然都知道一點法術,也就聽得懂風菱所說的脫業成道了。
論凡間最苦之事便是生老病死,許多人修仙證道不都爲了擺脫輪回之苦,生死病殇嗎?與其在這天地間等死,不如好好煉上一場,擺脫輪回纏繞的業報。
妖兄從前就聽他那酋長老爹提起,關于業報、修仙的事情,而也知他老爹正整日裏愁着如何擺脫輪回之苦,如此聽風菱提起來,便對此甚有興趣,果斷問上一問。
可惜,風菱卻故弄玄虛起來,道:“的确,不過此乃天機,你得見過你家酋長後,看看爾等的根骨,才能告知,你且帶我去見你的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