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後話,風菱見牛家村村長熱情,便也不饒彎子,直接問到:“既然如此,貧道打擾了。貧道想向村長打聽一下,這村裏是否有一位叫牛三子的人?”
村長聞之,微微一愣,即刻露出了一臉好奇的神色,道:“道長如何知道老朽小名兒?”
啊?是小名啊!風菱聽到村長如此說,那無疑,好巧不巧,這村長就是牛三子,想是虛牛這老妖怪,活的時間長了,在村長小時候便與村長認識,叫慣了,隻知叫人小名。
風菱笑了笑,道:“是虛牛與貧道說的,不知是村長小名,貧道無禮了。”
村長一聽虛牛,面上的紅光更甚了一層,忙忙招呼風菱和帝俊,往家裏去,一面走着一面還道:“老朽就說,這窮鄉僻壤如何會有道長降臨,原來道長是虛牛大叔的朋友。”
虛牛大叔…風菱對這個稱謂有些不适應,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虛牛來牛家村時,這年過八十的村長不過幾歲的孩童,自然應稱他一聲大叔,且别說大叔,就算稱他爲爺爺都不爲過。
話到此處,風菱又和村長絮絮叨叨了一聲,便和帝俊來到了村長家中。
這村長家中除村長以外,還有一個孫兒,風菱沒有細問,不過據她所知的,這孫子可能就是死在孤山上那個青年兵士的兒子,風菱沒與村長說到他兒子已死的情況,畢竟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說來真是悲怆,因而隻道自己是虛牛的朋友。
這村長的孫兒不過七歲,還一臉童真稚嫩,趴在院中玩樂,看起來并未被世俗紛擾,當真無暇得緊,在他們來到村長家時,還懵懵懂懂的一路跟随着探頭探腦。
不需多久,日沉西山,最後一抹今日的夕陽灑在了村落的西角,給炊煙披上了一道金紅的紗衣,村長爲了家中突來的兩位客人多準備了一道菜。
兩菜上桌,一道芋頭白菜湯,一道涼拌苦瓜,清平寡淡,不過,風菱倒不在意,大魚大肉在京城之時吃得多了,她倒是好些日子沒見這清淡的菜肴了,再者說她如今已經可以辟谷了,用膳不過視之爲樂趣罷了。
帝俊也不嫌棄,對于他而言,從跟着風菱到現在,所有的膳食都是普通的,看起來差不多。
飯桌上,村長的孫兒洗過手後,在風菱身旁坐了下來,睜着圓瞪瞪的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她和帝俊,好奇道:“好看姐姐和好看哥哥是爹爹的朋友嗎?”
聽聞小孫兒的問話,村長将盛好的米飯擱下,糾正道:“華兒無禮,兩位道長是虛牛太翁翁的朋友,怎的能叫姐姐,哥哥呢?”
村長年過八十旬,說起話來和藹不失莊重,小孫兒一聽,并不覺得他爺爺說的是假話,于是更是瞪大了雙眼,瞅着年輕的兩位客人,咬着竹筷,饒了饒腦袋,顯然迷茫不已:“咦?那我應該喚哥哥姐姐什麽呢?好看叔叔…翁翁…太翁翁…”
猶豫了一會,小孫兒将竹筷放下,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一小拳頭敲在了手掌上,“咚”的一聲,道:“哦,那我改成好看太翁翁,還有好看太婆婆!”
話音一落,風菱剛咽進去的米飯卡在了喉嚨,面色鐵青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風菱這是第一次聽到别人以這麽老的稱呼喚她,的确吃不消了些。太婆婆!風菱委實無法想象自己當太婆婆的模樣,果然她修爲倒是長了,根性卻還是淺薄了不是?
帝俊在旁,見風菱被一個稱呼嗆到的模樣,嘴角滑過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随即拍了拍她的背,幫她理順了氣,然又漫不經心補充了一句讓風菱更岔氣的話:“這你就聽不得了?待我倆成親後,别說喚太婆婆,喚你高祖母的,也要多少有多少。”
“咳、咳、咳!”風菱聞之,這卡住的米飯是不出不來了!對了,她差點忘了帝俊活了數萬年,那以他的輩份,根本往上數個十八代都數不完。
隻是,他剛剛說什麽?待他倆成親?
風菱卡了卡,咳嗽的聲音頓時止住了,愣愣往帝俊面上看去,他仍舊平靜如水,隻不過多了幾分笑意的神色,這一下惹得風菱面皮燒了起來,如被滾燙的水給澆了一整塊,平日裏玲珑的唇舌,一個字也饒不出來。
帝俊見狀,倒像是逗弄成功,淡淡一笑,而後便不理會她,隻轉頭向老翁道明了風菱的來意:“村長說的即是,我家夫人是虛牛的友人,受虛牛之托,據說他先前總受村長家照料,因而與村長送點錢帛作爲答謝。”說完,便又提醒道風菱拿錢出來,“小風。”
我家夫人…風菱還未出上一句成親的飄飄然,又陷入了帝俊的第二句,他的夫人的飄飄然中了,她此刻就宛如身輕如風,飄到了雲端,見到了日月共乘,天地霞光。
而後耳邊又傳來了一聲“小風”,風菱這才回過神來,忙拿出乾坤袋,伸手一招,喚出了一個偌大的箱子,足有此時屋裏的木桌這麽大,而箱子打開後,裏面竟是白花花的白銀。
村長看傻了眼,這麽多銀子,他三輩人加起來都花不完,哪裏見過,頓時覺得肺腑中沖出了熱血,直往天靈蓋上冒,差一點昏阙過去。
孫兒也未曾見過,甚至他隻見過銅闆之類的小錢,根本沒見過白銀長的何樣,還以爲是天上的星辰,忙跑過去,抓起來玩耍。
當然這一耍,立即讓村長從快要昏阙的驚駭中回過神,一把拉住孫兒的小手,打了一巴掌,道:“胡鬧!這是銀子,能拿來随意玩耍乎?玩壞了,你如何賠太翁翁、太婆婆?”
教訓完後,村長回歸理智,忙拒道:“道長這如何使得?虛牛大叔先前的确住在老朽家中,不過些飯錢,哪值得這麽多銀兩作爲答謝,老朽收不得,還請道長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