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的話音還在嘴邊,她說她是上古妖族,确實如此,而且可悲的是她不止上古妖族這般簡單。
隻見當她說起護身符箓被毀之後,翠兒忙忙問到:“難道是夫人所說的那位鲲鵬老祖來了?他發現您不見了?”時,娉颦的臉色終于不像先前那般冷靜了,她蹙着眉,往屋外看了一眼。
此時屋外,一片甯靜,雷澤言沐浴未歸,天色暗淡的雷澤大将軍府内,小厮幾乎都睡了,唯剩此間裏屋點着燭光,奪目通明。
娉颦将修長的白指移到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翠兒小聲一些,而後含起了一聲冷笑:“呵,我在上古天庭不過一個掌燈宮娥,如今被鲲鵬叫來,也隻是随時用來爲他‘大業’送命的蝼蟻,至今連他到底想做什麽我都不曉得。”
話到此處,娉颦繼續看着天上那一輪圓月,似乎在自言自語般,兀自念道:“别說不見了十二年,若是無我用處,就算我不見了一千二百年他也不會注意到。他從來都不是我真正的主子,他不配…”
同樣的圓月,此時,吳府别院,席宴已畢,燭光點點。
一間雕花窗棱之中,風菱也趴在紅木栅欄旁,望向天上的太陰星,她最近因正值心魔期,無奈不能修煉,可更令她生氣的是,她不能修煉就罷了,偏偏因爲修爲的關系連面皮都沒了。
畢竟,她闆着手指頭算了算,自己身邊人,哪一個修爲都比她高,鬧得她很沒有面子。
先前夫君就罷了,他的修爲,不是風菱一下兩下就能趕上的,風菱也不覺得沒臉。後來遇上吳小俊,這個手下的修爲也高,好在她風菱揠苗助長了一陣,硬是趕上了他的修爲,可惜最近她功課停滞,而手下卻越修越湧。
當然,這也就算了,風菱先前沒他厲害,如今反超後再被反超,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最重要的一點,讓風菱最爲惱羞成怒的是,當前站在風菱身後給她添茶暖被的丫鬟!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幾個月前風菱順手救下的狐狸,阿青,哦,對了最近風菱給重獲新生的阿青取了另一個名字,叫青玉。
至于青玉爲何修爲會比風菱高?且還高出好幾個進階,如今是連多數大長老都趕不上的煉虛合鏡期的原因,源自于那日帝俊探了她的識海世界後,提起的褚犍。
對了,就是褚犍!在風菱得知褚犍真靈還在之後,帝俊提到了她收在招妖幡中的狐狸。
因狐狸氣弱,很難聚集元神,于是風菱借着招妖幡的力量,将褚犍的真靈丢給了狐狸煉化,讓狐狸得以重聚元神,還順道融出了真身。
隻是風菱未曾料想,褚犍的真靈竟有這般厲害,不僅救回了青玉,還讓青玉的修爲提升到了合鏡期。而正如此般,風菱身邊,一個“侍衛”,一個手下,一個丫鬟,每個修爲都比她高,真是把她置之何地?!
此時,青玉已将厚厚的被褥給風菱換上,又将暖爐放在被窩裏暖着,好讓風菱待會睡覺的時候暖和一些,如此看來,其實風菱這白撿了個丫鬟,還是有益處的,那就是她從此不需要每天自己像個丫鬟伺候帝俊了,奴隸當家作主了!
念及此處,風菱探頭像青玉看去,決定修爲的事,她忍!于是,在思緒落地後,風菱很暢快地感受到了窗外的涼意,打了個噴嚏。
青玉聞之,趕緊給風菱拿出一件月白毛披,走到窗前,給她披上,道:“娘娘,您都在窗邊吹了三盞茶的功夫了,再這樣會着涼…”說着,青玉善解人意地将窗戶合了關上。
唉,我之前怎麽沒發現這丫頭這麽啰嗦?風菱聽着青玉不厭其煩的關切,心中嘟囔了一句,随即若無其事的攔住了青玉關窗戶的手,道:“無妨,我再看看,也隻有冬日,星辰才這般好看,一覽無餘。”
青玉見風菱阻攔,也沒強求,如今風菱是她的主子,自然主子想做什麽都是對的,于是也搬了個矮凳,随着風菱在窗邊坐下,往九天之上看去,唠起了嗑,無意間聊到了天上的神仙。
“娘娘,你說天上的神仙是不是也能看到我們如今看到的這番景色?”
“應當能看到更多吧,神仙嘛,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風菱不假思索的答到。
在風菱如今對修仙之事越發熟絡之後,她越發明白,那個她們凡人看起來遙不可及的九天,對于神仙而言,不過彈指一瞬便就能輕輕觸摸的。
就如夫君,他想去哪就去哪,能去的地方,絕對不是她風菱能輕易跟随的,她和夫君真的差得太遠。念頭一起,風菱猛地打了個哆嗦,握緊了兩肩上的毛披,往自己身上攬了攬。
她驟然覺得自己最近不大對勁,整個人患得患失的,就連看個天空,她都能看出多愁善感的情緒,也不知是不是被心魔給騷擾的,于是忙止住了對夫君的念想,胡亂開了個話題,道:“對了,青玉你說九天上的仙女,是不是各個長得都水靈?”
“那是自然,我聽我娘說,修成神仙後,仙人因靈氣充沛,都滋養得特别水靈,如今我們的天地太過渾濁,所以生的都是醜八怪,與仙人沒得比,更别說天地初開,上古時期的仙女了,上古天庭裏的宮娥各個出來都美得不是一般二般。”青玉點頭應到。
“上古天庭?”風菱雖然也懷疑天上和人間一樣,同樣有天子、皇帝,但是可沒想過還能區分上古和現在的天庭,因而一時詫異道,“怎麽上古天庭和如今的天庭不一樣?”
經風菱一問,青玉一愣,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講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甚至這事連她自己都懵懂,于是誠懇道:“我也不曉得,我剛剛說上古天庭是突然想到的,自從煉化了褚犍的真靈後,他的一些零零散散記憶總在我腦子裏亂竄,可要聯系起來又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