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在帝俊平靜、看似玩笑的話音落地後,白澤仿佛看見了數萬年前的記憶,他還是那個主君,縱使…
念及此處,白澤晃了晃神,一閃而過的念想,與如今無關,他白澤隻需遵循一件事,世道如何變,白澤也隻有一個主公。
于是,白澤又恢複了那一幅拍馬屁的谄媚笑臉,低了低頭,趕緊繼續打哈哈,和稀泥道:“不敢,我說的是事實,以您的神威,若是當年,十個鲲鵬都不放在眼裏。”
說實在的,白澤這拍馬屁的功夫很奇妙,帝俊也很受用,不再與他計較,懶得再說,道:“行了,别拍了,本君有正事交予你,如今鲲鵬的目的很明确,但本君不能借助天庭的力量,隻有…”
說着,帝俊将接下來的話用神識傳到了白澤的耳朵。
這白澤君雖然面上看起來很不正經,但是聽到正經事時,還是立即凝眉深思起來,而後不知帝俊與他講了些什麽,隻見他躬身領命,道:“白澤明白。”
話音一落,白澤擡起頭,瞟了一眼帝俊的臉色,補充了一句:“主君,您這幾日運力與鲲鵬絞鬥,是否是傷了真元,還請您精心調養爲上。”
白澤知道,帝俊萬年前大戰後,重傷一直未曾痊愈,如今修爲也不過當年五層,再和鲲鵬做了一場,自然受到非一般的損傷。隻不過,他的主君怎麽會表露出來,連吐血一事都省在喉嚨裏了。
而要說起數萬年前,那場大戰白澤一直心有餘悸,他每每想起,一想到帝俊身戰十位大巫就覺得渾身打冷顫,要想,那十位中随便出來一個,都有與天抗衡的本事。
那場浩劫之戰,是多麽觸目驚心,白澤如今再去思量,也實在難以想象主君他老人家是如何抗下來的,而偏偏那樣的關頭,鲲鵬那個叛徒…
白澤咬了咬牙,徐徐往帝俊面上看去,好像帝俊并未在意他提起傷勢之事,更沒有他那麽多想起過去的心思,隻淡淡地“嗯”了一聲,化出了一張長榻,閉目,盤膝而坐,修補真元,甯神調養。
唉,主君就是淡定!白澤見狀,心裏自悟了一聲,也不再絮絮叨叨,準備轉身準備往更深的虛空中飛去,行帝俊交代之事。
可白澤不曾料到,他剛準備轉身,卻見帝俊穩定的身形突然微微一動,猛地睜開了眼睛,且還是那種蹙眉深重,眼眸放大的睜眼。
白澤大駭,再一看,連眼睛都還未來得及眨上一眨時,就見帝俊那俊秀白皙的臉色越發泛白,而一條冰涼的血迹從他的唇角徐徐而出,流到了下颌之上。
這明晃晃的血痕挂在帝俊臉角之上,讓白澤震驚不已,也顧不得在主君面前不能大呼小叫的姿态,大叫着上前問到:“主君,您怎麽了?”
說着,白澤立即更加關切地上下打量起帝俊。
這一見,就正正見到帝俊凝眉不答,蓦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踝處,而那腳踝處戴着一個綠色的镯子,正在不停晃動。
随即,白澤就見帝俊,打消了一切療傷的運力,運起真元,蹙眉推算起來。
這一看,白澤似乎明白了,想必主君他老人家甯神療傷之時,被什麽東西打擾了心神,一時走火。
可是…這世上有何東西能亂帝俊心神的?白澤腦海中思索了半響,覺着他平生不曾見過。
因爲白澤打心裏覺着,帝俊他老人家在數萬年前就已經是世間最精于算計的神仙,萬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無論大小事件都隻不過帝俊阡陌棋盤中的一粒子,縱使出現微小的偏差,他也能承受得起。
但今天這一出鬧得,白澤看不懂。
半響,白澤見帝俊松開了推演的手指,又将修長的手掌放回了膝上,還是沒有回自己的問題,繼續默坐,隻眉頭依舊沒有舒展的迹象。
白澤對于帝俊這會兒的表現很詫異,但是主君不回他,說明這是他不能問的話題,要想若這事是可以問的,帝俊自然會第一次就回他了,白澤跟了帝俊這麽多年,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不能問,不代表白澤就不能好奇了,于是,他趕緊又盯着帝俊看了看,看着他長袍下偶露出的綠色镯子仔細想了想,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汗顔的結論——
對了,主君他老人家出門已經大半年了,而這大半年後突然回來時,多了樣東西,那便是腳上的镯子,而镯子…
想到此番,白澤莫名産生了一道八卦味十足的興奮勁,動手趕緊推算了一下此刻末芝的蹤迹,可不想推算不出來,但正因爲推算不出來,白澤反而懂了,腦海中傳出了“嘿嘿”的笑聲,道:
“哦,大約是‘那個誰’遇到危險,把末芝叫去了,而末芝所在的地方有紅雲在,自己修爲差了紅雲一大截,所以算不清楚紅雲所在地方的情況…那麽主君他老人家是因爲‘那個誰’有危險,突然感應到了,所以心亂了,走火了!”
白澤覺得,他今日這個結論很新穎,很聰明,但是,他暗自笑了笑,然又卡了卡,因爲他突然意識到:“唉…等等,那爲什麽主君會因此亂了心神?不應該啊!”
正當白澤執着于猜測八卦時,他猜想中的主人公——帝俊突然站起身來,正盯着白澤一陣一陣八卦味十足的臉瞅着,淡淡道:“白澤。”
聽到帝俊招喚,白澤終于從自顧自的猜想中跳了出來,忙應道:“主君有何事?”
帝俊冷言:“何事?我讓你去辦事,你卻還愣在這裏做什麽?”
對了!經帝俊一提,白澤方才想起來,自己在做什麽來着。于是,他也不敢再亂猜帝俊心思,忙轉身趕緊準備離去。
可不想,白澤方一擡腳,就見帝俊也擡腳往虛空一方飛去,竟比他走得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