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他隻認識風菱幾日,并不知道風菱那極端惡劣的性子,也不可能知道,他以後會說出“阿菱搶東西,我放心”之類的感概,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當風菱提及山間有酒釀之後,吳小俊的目光明顯比先前看到美人時的目光更亮了,噓着眼,彎成了一道圓弧,比天上的勾月來得更俏麗。
他果然是好酒之人,真不愧從小是在酒罐裏長大的,這與生俱來的嗜好,與風菱對錢帛的青睐有得一拼。
他撤過頭,看向風菱,瞪大眼睛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作真。”風菱點頭,挑了挑眉,清眸流盼,如晨曦撥開了雲霧,一道莞爾奸笑在她臉上綻放開來,道,“我看你如此激動,莫不是想上山尋酒吧?”
其實,風菱之言并不算摻得太多假話,她确實有聽小妖說過,被雷雨劈開後的斑竹裏藏有佳釀…
風菱最近與小妖接觸得多了,經常會聽到些不爲人知的神奇趣聞,并不奇怪。
因爲,她自從上回收了狐狸真靈之後,她會聚收真靈的事竟然被傳了出去,而被傳出去的原因。據風菱分析,應當是自己放生的那匹黑馬所爲,大約黑馬因常年在六合派蘊養,吸收了些靈氣,成了精。
這年頭,能成精也不容易,成精後更不容易,大妖還好,小妖、小精的話,一不小心就命喪黃泉,死得快就罷了,能留半殘的元神入到輪回之中,死得稍稍慢一點,就給大妖将元神化成妖丹給吃了,或者被修仙者祭煉到法器之中,連一絲真靈都沒留下。
因而,可能黑馬成精之後并未化形,依舊裝坐騎,于是在風菱将它放生之後,它“好心”的把風菱事迹傳了出去,隻是傳得可能玄乎了些。
而爲何會說傳得玄乎了些?這原因在于,消息傳出沒多久,就有些小妖把風菱誤會成了大神,偶有遇上幾個識得招妖幡的小妖,便會與她談上幾句,寄希望她的庇護,想要把真靈也寄托與招妖幡上,給自己留一線生機。
這事一鬧,到現今,風菱的招妖幡中已多添了三個新生妖族真靈,不過拿着亦無甚用處。畢竟都是小妖真靈,若遇大敵,難不成還能招他們出來擋災不是?
因而,風菱作爲一個不吃虧的人,作爲一個要讓她“庇護”,那就要交納保護費的人,從小妖們口中套出了許多有用的信息,方如妖族文字,還有一些哪裏有煉制飛劍的礦山、哪裏有蜜釀、哪有珍珠之類的秘辛…
話說回來,風菱與吳小俊所說的清酌白堕之事可見确是真的!至少今日酉時落雨,是風菱推演算準了的。但至于山上有沒有斑竹,那可就是信口胡謅了。
好在,吳小俊沒有懷疑,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好酒的秉性被風菱抓着,無需避諱,就承認道:“确實有這番想法,看來,我不如跟着那群探山隊,一起探山好了。”
酒的力量可真是夠大!這麽容易就說動吳小俊要探山,風菱見狀還能不抓緊時間?于是道:“嗯,我與你一同去,在下略懂推演,蔔算測天之術,要找人,或找竹子都用得着我,且還與吳兄有個照應。”
吳小俊聞之風菱這般“好心”,略有些感動,又更加覺得風菱是一難得的大好人,于是拱了拱手,與本就想上山尋寶的風菱一同去了大隊伍的出發地點。
***
此時,孤山之下,大隊人馬集結,差不多都來齊了,風菱掃了一眼衆人,果不其然,大會之時,聽到的兩個小輩中特别出衆的弟子正在這列隊伍之中。
隻見最右邊站着四名女子,四名仙子,肌膚若雪,風華絕代,其中三位極爲年輕,便就有沐瑤仙子。
吳小俊看到幾位仙子,樂呵呵地跑過去打了聲招呼,隻不過卻被沐瑤一道冷視蔑過,然後他就很随意地掉頭就走了,又折了回到風菱一邊。
看樣子,吳小俊三好中,這品美人一好,并沒有好酒來得熱烈,還是執念少了些。
若那沐瑤仙子變成一壺酒,恐怕吳小俊就不會這麽容易放棄了。
而另一面是六合派的十二人,兩名長老加十名弟子,其中就可見到那位叫易白虹的道友。
吳小俊見六合派之人,也去打了聲招呼,但除易白虹和長老認識他以外,其他的還以爲吳小俊這一行,是權貴閑來無事來探望他們的,于是吳小俊覺得很是無趣,便還是迂回到了風菱一旁。
風菱數着人頭,心中暗道,天下之大,果然人才輩出,自己今日也不枉前來。念想之間,她一一甄别衆人派系,可當将目光移到最左邊時,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别樣身影,好巧不巧,正是幾個時辰前與他買丹藥的妖怪!
風菱有些震驚,先前那妖怪混入道門大會,無人理會,許是人多大家不注意罷了,如今怎的還明目張膽的上山尋人?
風菱使勁擦了擦眼睛,确認自己并沒有看錯,再瞪眼看時,還看見那妖怪與一位道友說了幾句話後,和道友作别,像是那人是來送他到孤山來參加探山一行的。
風菱大駭!莫不是他不是妖怪,是個人,隻是長得太像妖怪了?
她晃了晃神,還是打消了這天馬行空的念頭,哪有人長那般模樣的,明明就是一頭牛!
好奇之下,風菱忍不住像吳小俊問起了此妖,她戳了戳吳小俊的胳膊,打探道:“吳兄,最左邊的那位怎的這般打扮,不是妖嗎?也來參加道門探山一事?”
吳小俊聞聲,向風菱所說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個牛相妖怪,但一點也不詫異,先就自言道:“哦,原來妖族道友也來探山呢。”說着,便回答了風菱,還帶着略帶奇異的眼神,道“你打探他做什麽?莫不是你對她有幾分傾心?”
風菱面色一黑,心道,自己又不是吳小俊,見一個喜歡一個,更何況那位牛兄…委實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風菱看了看,回過頭,就道:“胡說八道什麽呢!我隻是覺着奇怪,爲何一個妖能随意參加道門大會,竟沒引起群起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