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菱也無奈,人是大能,能仗着他作威作福已是不錯,其餘的不可強求。
風菱收拾了包袱,從馬廄中牽出了前幾日從崔曉那裏搶來的黑馬,這黝黑的駿馬果真是匹好馬,可惜她卻将它牽到了城外,放了生。
作爲一個眼見寶貝如抵神祗的人,風菱這一做法實在不合她的作風,按理說她應當占位己有才是。可是她是搶東西的行家,知道黑馬太引人注目,若是自己騎着,那一旦遇上六合派的,還不惹上梁子。
如此危險的事,風菱不會做,畢竟從沒聽說過劫匪搶了官銀,還到官行去兌換帶字号的銀票的。
因而風菱放生了黑馬,隻收了馬上包袱裏的東西,将包袱中一本陣法秘籍丢進了乾坤袋中,而至于丹藥,她挑了瓶香氣最甚的打了開,一股腦,整整十粒全塞進了嘴裏。畢竟大補的丹藥,全吃了恐怕可增至少一兩層的修爲,風菱如此覺得。
她自從黃獅精處開始搜刮寶貝,類似大補的丹藥吃了許多,每回都覺得吃過之後修爲更上一層,而這對于她這樣懶散,平日裏練功投機取巧之人,正大旱縫甘露,怎能不,能吃則吃呢。
不過,俗話說欲速則不達,急于求成則物極必反,其實大補的丹藥真不是風菱這樣吃法,需補一粒蘊養百日千日,将靈氣化入内體,方才能提升修爲,否則補得太快太多,強制将丹藥精華輸入體内,經脈流通過慢,容易爆體而亡或走火入魔。
因而有這樣的原因,多數修仙者雖有靈材異寶,天地靈根,制成丹藥,但由于吸收不了,無法冒進。隻是風菱不知,也沒人告訴她,她也就依着性子行事了。
于是,風菱也并未太在意,吃了丹藥,便往下一個城鎮——夜郎城而去。
…
風菱行了半月,終于來到夜郎城,可此城與先前所經過城鎮不同,格外凋敝,人煙稀少,且剛到城門口,就讓她覺得不太對勁,隻因,她身後的招妖幡偶爾會自主地閃上一閃。
風菱有些微愣,因先前收了狐狸阿青的真靈,讓她與招妖幡的連接更緊密了些,招妖幡一有異動,她便能感知。
自靠近此城後,招妖幡就偶閃紅光,怎能沒有古怪,難不成是有大妖?
但是,風菱嘗試着用自己神識查看了一番,卻未曾感覺到任何妖氣,也不知是不是招妖幡自己的問題?畢竟,她跟招妖幡還是不太熟,究竟有多少隐藏玄機,風菱不得而知。
這事讓風菱有些茫然,但現如今,擡頭看看天色已晚,她也隻好歎了口氣,道:“在這樣的‘狼窩’落腳可真是送羊到虎口啊,看來隻能晚上睡覺的時候警醒一點,明日打早就走,否則前有大妖,後有…”
風菱說着,她一臉黑,無言地轉頭向身後看去。
離她三丈之外有一潇灑秀美男子,頭束象牙玉石紫金冠,腳踏櫻草鑲紋長靴,玉樹臨風,腰間挂着一酒壺,真是世間少有的容顔,應是出于修仙大派。
但是偏偏這麽一個看起來穿着正常,容貌正常的男子,從五日前便出現風菱附近,不進也不退,好像他隻是碰巧和風菱同路一樣,風菱走到哪,他走到哪,而且慢慢悠悠,時而嗔醉癫狂,時而笑容可掬,總與風菱相隔不到五丈之遙。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此人還時不時瞅着風菱背在身後的招妖幡,因此,要說他是碰巧出現在自己周圍,風菱說什麽都不信!哪有這樣的巧合,碰巧同路,還整整巧了五日,活見鬼!
風菱對此甚怒,可總不能抓他問個清楚,畢竟萬一真的隻是碰巧,那自己的面皮可就丢大了。她也隻好時不時警惕地轉過頭去,看一看這人是否有接近的迹象。而這一看,男子突然擡起了頭,好像對她平視過來,露出了一道感覺滲人又詭異的笑容。
駭!這種驚人的笑容似曾相識,風菱頓時想起來了,自己初遇夫君之時,夫君要她把招妖幡讓給自己,也是這種面容!
啊!他要不就是變态,要不就是絕對、肯定、一定不懷好意!
風菱一驚,這一回終顧不上保持氣質,兩指一并,伸在胸前,掐了個法訣,就遁入了五行之中,飛快地往城内閃了去。
此術名曰五行之遁,非門非派,是風菱從黃獅精那裏搶來的土遁決中悟出的遁法,人化于五行之中,天地萬物不離其中,因而身化五行,可隐藏自身氣息,消失無形,且加上借五行之氣,行進極快。在風菱眼裏,這可是特别高等的道法了。
可惜,風菱通過五行之遁好不容易甩掉男子,找到了一個幹淨清爽的客棧,卻在落座不久,剛與小二要了份:“茱萸牛柳面,不要茱萸。”後,見到男子再次出現,也進了客棧,在她右側的桌旁坐下,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不,準确的說是盯着她的後背。
風菱被望得渾身冒起了冷汗,問又不能問,隻好直接靜坐祭法,用神識探查起他的修爲。
可是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風菱剛用神識探到男子元神之上,就見一團紫氣,随即紫氣一陣波動,彷如雷霆之怒釋放出一道強勁氣息,将她化出的凡人肉眼不能識的無形之影擋了開來。
好在男子隻是防禦,沒有進攻,因而風菱被未因此損耗太多真元,但是她這一動,明顯驚動了男子,終于把落在她身後招妖幡的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
風菱一探之後深知,此子修爲必然在她之上,能将自身氣息隐藏得如此之好,隻有運功抵抗時才會産生真元波動的人,勢必來者不善。
如此看來不能貿然行事的好,于是風菱平了平心境,既然力不能敵,也隻好耍詐了,好在耍詐一事,她在行。
于是,風菱在男子盯着她下一步舉動之時,突然也回敬了他相似的目不轉睛的目光,盯着他,眯起了眼睛,咧嘴傻笑起來。
這一回,大約風菱的舉動在男子意料之外,男子有些愕然,待風菱笑眯眯地走到他的面前時,才回過神,終于開口說話道:“姑娘,我有一事…”
可惜,男子沒有居心叵測,風菱卻是有心,早就把他定義爲不軌之徒,計劃防備了,因而還未等他說完那“我有一事想問”時,風菱一順手,揉亂了自己頭發,即刻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衣襟之上,就大聲喊了出來:“啊!非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