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核心機群×1M開始自檢,嘀嘀,有機體修複機群Lv1×1/10B穩定運行,腸胃材料采集機群Lv1×1/100B穩定運行,左眼球視網膜機群Lv1×1/1B完整運行……超合金顱骨Lv1完整有效,超合金心髒Lv1完整有效,超合金左眼球Lv1完整有效。”
“自檢完成,機群能量已經耗盡,深層睡眠喚醒,周岩即将醒來。”
……
“呃。”
周岩吟呻着睜開眼睛,強烈的饑餓感陣陣沖擊他的大腦,讓他從無力中掙紮着坐起來。身體好似躺了一萬年,都快生鏽不聽使喚。
“呃、呃、呼、呼,我在哪?”
眼前一片黑暗,好一會才漸漸看得清物體。他躺在一張好像醫院的病床上,但周圍卻有着水管、電櫃、風箱等設備,分明是一個地下室機房。頭頂一盞日光燈,似乎有點兒接觸不良,一閃一閃。
“我在哪?”
周岩掀開薄薄的白色被子,想要下床,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穿衣服,赤身體裸。他被餓得雙眼眩暈,根本就沒有管自己是不是裸着身,就掙紮着下床。
啪嗒一聲。
手背一痛。
他的雙手都紮着吊針,用膠布固定在手背上。順着吊針的管子,周岩看到,自己的雙手竟然吊着足足有十個、水桶那麽大的吊瓶。
吊瓶已經全部空了。
“誰在耍我!”周岩咬着牙将兩根針頭拔下來,手背頓時鮮血直流,他趕緊又把膠布撿起來,黏在手背上。
黏完膠布,他豁然發現,自己的警服就放在枕頭旁邊,随意窩成一團,包括四角褲在内,全都皺巴巴的,上面還有大團黑色的污漬。
顧不得許多,直接開始穿衣服。
身體雖然還是十分饑餓,但至少漸漸活動開,不再跟鏽死一樣,動彈一下都酸疼。
穿襯衫的時候,周岩忽然伸手摸在自己的右胸上,并驚呼起來:“我的傷疤呢,我的刀疤呢,刀疤怎麽不見了……老天,我不會在做夢吧?”
跟着自己十年的刀疤竟然不見了。
周岩無法解釋,隻能認爲自己在做夢。
“但是爲什麽夢裏面會這麽餓,我快要餓死了,該不會成爲第一個做夢餓死掉的人吧?”穿好衣服,運動鞋也找到了。
甚至在機房的門口,他還找到了自己的配槍,一把92。
打開彈夾,裏面有十顆子彈。
“好險,槍沒丢,要是丢了,我這個派出所所長也不用幹了。”周岩心中松了口氣,作爲街道派出所所長,他平時很少帶槍,畢竟丢了後果很嚴重。
這一次是出任務,才把槍帶着,還申請了十發子彈。
“不過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沒做夢,我記得我之前在幹什麽……我好像在抓捕網上通緝犯?”
記憶有些混亂。
周岩拍了拍腦門,總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态不太對勁。
“也許是餓的,不管了,槍在、子彈在,先離開這裏,出去再說……哦,對了,我的手機呢?”
走到門口,周岩才想起來,自己褲兜裏沒有手機。
他趕忙回來四處找手機,但是把床都掀了,依然沒有找到手機。
“手機竟然丢了,晦氣!”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周岩隻能自認倒黴,打開房門,走出去。外面是個地下室停車庫,但是沒有一輛車,光線比較暗,沒有燈光。
顯得有些陰森。
“這是哪?”
他帶着疑惑,右手握住手槍,小心翼翼的借着昏暗的視線,向樓梯的地方抹去。走到樓梯才發現,自己在負二樓,負一樓的大門鎖着,通往一樓的大門竟然也鎖着。
“有人沒有?”
“有人沒有?”
連續喊了兩聲,沒有人回應。
“怎麽搞的!”
周岩又氣又餓,有火發不出,隻能下樓回到負二樓地下室,繼續摸索另一個樓梯出口。上了一樓,大門同樣被鎖起來。喊人也沒有人來給他開門,等連續把四個地下室的樓梯出口都摸一遍,再也忍不住。
鼓起身體最後一絲力量,硬生生将門踹開。
門一開。
入眼處一片狼藉,垃圾扔得到處都是,似乎是一個商場,但是已經被搬空。他已經可以透過破舊的玻璃牆,看到大樓外面的景象。
“這,這不是汽車東站一塊嗎?我記得了,我記得我之前就是在這裏追捕網上通緝犯……後面怎麽了,又記不得了。”
記憶斷片。
周岩想不起來,隻能作罷,他很快認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應該是置業廣場的沃爾瑪超市。沃爾瑪因爲門口封路修地鐵,還是經營不善,早已搬走。整個大樓都空了,物業方也沒有整理,要等到路修好再往外出租。
他加快腳步,走出空蕩蕩的超市,在門口,看到一大攤黑色的污漬。
作爲一名辦案多年的民警,周岩敏銳的發現,這一攤黑色污漬,很可能是血迹。這時候他又低頭看着自己的警服,上面也有黑色的污漬,之前沒多想,現在想來,這根本就是已經幹透的血。
他抖了抖襯衫,發現上面還破了幾個洞。
“這不是我的警服吧,怎麽像是被捅了幾刀一樣?”他掀開衣服自己的肚子和胸口,皮膚有點髒,但沒有任何傷口,“我沒受傷……也不對,我右胸的刀疤也沒了,不對勁,不對勁,這刀疤跟了我十年啊。”
他想要說服自己,現在正在做夢。
但夢裏面有這麽真實的景象嗎。
這一切太真實了,包括他的饑餓感、手上的觸感、鼻子裏的呼吸,還有身體每一處的感官,都在告訴他,這是現實,不是夢。
就在此時。
被封住的道路邊、隔闆隔開的小道上,一個穿着黑色外套的人,歪歪扭扭的向他走過來,像是一個殘疾人。
“正好,找個人問問情況,我今天是怎麽了,不太對勁啊。”
他向殘疾人走去,但越靠近,越覺得不對勁。
這個殘疾人的走路姿勢,怎麽這麽像是美國電影裏演的,那種喪屍。而且他的頭發,亂糟糟的,還低着頭,根本不看路。
不過從小相信科學,周岩隻是一閃而過的疑慮,随即心裏就自嘲起來。
世界上哪有什麽喪屍。
“喂,你好,麻煩問一下。”周岩喊道。
話剛喊出口。
那個殘疾人猛然擡起頭。
令周岩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個人的臉十分恐怖,好像被什麽東西啃掉了一半,肉都發黑了,跟電影裏的喪屍,幾乎沒有區别。
一雙通紅的眼睛,立刻盯上周岩,然後從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勢,迅速切換爲奔跑。
沖着周岩奔跑過來。
“靠!”
周岩罵出一個髒字,想要拔腿跑,但他實在沒有力氣跑,肚子都快餓癟。慌亂之下,趕緊擡起手中的手槍,大喊道:“你是什麽東西,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喪屍沒有回應,越跑越近。
眨眼就來到周岩面前,張開大口,嘴唇都爛掉了,露出白色牙龈。
周岩緊張、激動,但他沒有慌亂到不知所措,當斷就斷,直接扣動92的扳機。連續扣了幾次,92毫無動靜。
“保險沒開!”
周岩又驚又悔,不經常練槍,連保險都忘了。
但不等他重新打開保險,喪屍已經沖過來,張口向他撲咬,伴随着濃郁的腥臭味。周岩隻能擡起左手格擋。
接着手臂劇痛。
喪屍已經咬中他的手臂,使勁撕咬,要把肉撕下來吃掉。
“啊!”
周岩強忍着疼痛,快速打開手槍保險,然互學着電影裏的樣子,顫抖着手沖喪屍的腦袋扣動扳機。
砰!
92一聲脆響,手臂上的撕咬瞬間停止,喪屍就這樣死掉。再被周岩甩開,栽倒地上,流出一灘腥臭的黑色污血。
周岩捂着自己被咬傷的胳膊,整個人瞬間癱軟下來,一刹那心頭萬念俱灰。
“我被咬了……我被咬了……我要變成喪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