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白柳端着一個食盤,進了營帳:“太子殿下,将軍說殿下這些天睡得不安穩,這是将軍要白柳備下的,清心消暑的銀耳蓮子羹。”
白柳的聲音很低沉,且她的容貌,赫然還是鳳蘇的樣子。
“你和程飛武……”
程飛武有說過,他墜下山崖後,白柳是如何拼盡一切,救了他一命。
沾過五石散,要戒掉,那簡直是挖骨噬心的痛。
在程飛武最艱難的時候,是白柳陪在他身邊,支撐着他戒掉了五石散。
況且,程飛武對她,一直以禮相待。
他現在滿心眼裏,都是鳳蘇,哪有時間去管這樁閑事?
西陵冥淵脫口而出道:“讓你扮成太子妃,陪在本宮身邊,委屈你了。”
“奴婢知道,太子殿下這樣安排,是爲了太子妃的清名。”
白柳歎息一聲:“要不是太子妃爲了救奴婢,也不會縱下河中了無塵子的陣法,再說,太子妃是白柳的主子,白柳爲她做什麽,皆心甘情願。”
是啊!
他不能讓鳳蘇被古皖帝劫持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她是皇室太子妃的身份,如果這個消息傳播出去,如何能保住她的清名?
盡管,鳳蘇那麽豁達,不會在乎這個。
但,西陵冥淵,不能讓鳳蘇受一絲絲委屈。
她是爲了自己,舍身入荒城的,這份情誼,他一輩子必将惜如性命,不管發生了什麽,什麽都不會改變,他一定會,安然無恙将她帶回西陵。
他隻恨,自己不能再強大一點,強大到,能将她時時刻刻守護在身邊……
一碗蓮子銀耳喝下去,西陵冥淵想的都是鳳蘇,一點也沒嘗出滋味來。
等碗空了,他緩過神來,赫然發現,白柳跪在地上。
西陵冥淵一愣,将碗擱在桌上:“白柳,你這是怎麽了?”
“太子殿下剛剛提起奴婢和将軍,一定是在怨奴婢,生了不該有的念想。”
白柳目光堅定,光明磊落道:“我浩月國的女子,最是灑脫,且能自由納喜歡的夫婿。将軍夫人與小主子情同姐妹,奴婢如此癡心妄想,到頭來爲難的是太子和小主子。
太子殿下且安心,等小主子從古皖平安歸來,白柳一定會去浩月,再也不踏足西陵一步。”
西陵冥淵看着白柳,有那麽一瞬間,很是震驚。
除了鳳蘇,他是個眼盲,看不清女子美不美,更不會認真去看一眼身邊的女人。
但是這一次,白柳的風骨和氣節,讓西陵冥淵認真高看了一眼。
她雖然跪着,卻感受到了她那種不一般的氣度。
如此有情有義的女子,也難怪程飛武的内心在恩情與愛情之間掙紮着,這個女人,畢竟對程飛武有再造的恩情。
要戒除五石散,那是要多大的毅力和意志?
程飛武和她之間,始終恪守禮節,沒有越雷池半步。
對于程飛武的這筆糊塗賬,西陵冥淵不好說什麽,一臉清冷的揮揮手,打發白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