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荒原邊際,縱馬上了高坡,荒原上空蕩蕩的一片。
再往前,就到了古皖國的地界。
西陵冥淵從馬上墜下來,跌落在荒草叢中,顧不上被芒草割傷的痛苦,也顧不上烈日炙烤的土地所帶來的熱度和焦灼,仰望着頭頂湛藍的一片天。
他的腦子裏一片雜亂,各種不同的畫面,靈動的小黑奴、惑人的妖奴、傲氣的鳳二小姐,一幕一幕的畫面,在他眼前交替變換着。
最後的畫面,是荒原那條流淌的大河,河水嘩嘩流着,但是奔騰不息的河面,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
他像一隻暴躁的野獸,嘶啞的卧在荒草叢中低吼:“丫頭,丫頭……”
遠處,傳來一陣馬啼聲。
淩霄帶着龍澤衛,縱馬狂追而至,看到西陵冥淵高坡上的馬,做了一個手勢。
五百鐵騎靜悄悄的坐在馬上,看着高坡的雜草叢。
淩霄扒開芒草叢,一步一步朝西陵冥淵走過去。
看到的,是他的主子一身血痕,被抽盡了力氣仰躺在地上,像一頭瀕死的野獸。
“主子,姬遙來信了!”
淩霄握着一個竹筒,站在他身邊。
西陵冥淵連眼底也沒擡一下,他空空的腦子裏,隻有鳳蘇,隻有那個影子。
那種失去的感覺,抽盡了他一身的氣力。
他很悔恨,自己爲什麽要順着河水漂下去?
如果再等等,如果他在荒城内,是不是鳳蘇不會遭受古朗的毒手,是不是還會在他身邊?
是不是可以夫妻重逢?
淩霄的眼裏掠過一抹痛惜,突然開口道:“主子,姬遙在古皖國京城,他來信了!”
“什麽?你說什麽?”
西陵冥淵眼裏閃過一抹銳芒,從芒草叢中一彈而起,搶過淩霄手上的竹筒,急急展開。
然後,滿是胡碴那張滄桑的臉上,唇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來。
他将信紙牢牢握在手中,那抹笑意更幽深了:“動身回綿城,本宮要集結大軍,一舉攻下古皖。”
瘋了吧?
古皖此次雖然受挫,但古皖國兵強馬壯,國庫充盈。
要一舉拿下古皖?
但是,從太子妃被古朗帶走後,自家主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總算看到主子恢複了精氣神,像以前那個威武霸道的太子,不,現在這種凜然的氣勢,不怒自威的氣度,比以前更甚了。
程飛武和穆淩,已經将枉死在荒城的将士掩埋了,并集合了幸存的一萬将士,在荒城外等着。
淩霄簇擁着西陵冥淵一出現,弦羽打馬奔來。
“太子殿下,小主子……”
“她不會有事,姬遙已經在古皖國京城。”
西陵冥淵一身戾氣道:“本宮要回綿城準備一下,三日後橫越荒原,攻打古皖。”
弦羽心中有愧,當時,太子妃縱下河道時,他該不顧一切追随而去。
他是鳳衛,是主子的影子。
一念之差,他失職了,将小主子弄丢了。
回到西陵京城,該怎麽向老将軍交差?
弦羽目光堅韌,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好,末将随太子殿下一起返回綿城,然後帶着這一千鳳衛,分成幾拔,扮成商隊去古皖國,到時候聯合姬親王與太子殿下,裏應外合,一舉拿下古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