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離殇爬到臨溪的一棵梨樹上,握着一個梨子,搖晃着腳,怔怔失神了好久。
“哎喲喂,我的小主子,快下來,快跳到老奴背上來。”
“四皇子,快下來吧,爬那麽高,要是傷着磕着,貴妃娘娘會要了奴婢的小命。”
“我的小主子,你就當可憐可憐老奴的一條狗命,本來身子骨就弱,就要是在樹上受了驚吓,染上了病,老奴,老奴……”
楓公公和幾個宮女趴在地上,隻等着西陵離殇跳下來,要給他做肉墊子。
皇上和貴妃,将他當成心尖寵着。
他們要是有一絲怠慢,或者四皇子傷了一根頭發絲,輕則重打二十闆,重則就是丢了命的下場。
西陵離殇對樹下喋喋不休的太監宮女們置之不理,他這樣不聲不響,樹下聚攏的太監宮女越來越多,他被一片嗡嗡聲吵得煩。
“你們這些狗奴才,要不是怕丢了性命,有誰會在乎本皇子的死活?”
他冷冷掃一眼樹下:“别拿本皇子當成孩子哄着,再過二年,本皇子也到了行弱冠禮的時候。”
西陵離殇因爲自小體弱多病,所以雖然二九的年華,看着卻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少年。
“啊!”
“啊,啊!”
太監宮女們一片啞然。
因爲四皇子一向是玉樹芝蘭一樣的人兒,從來不對她們說一句狠話。
但就是這樣一個四皇子,卻是玉梨園上上下下,拼着性命要護着,不敢忤逆的。
他還是第一次,稱呼他們爲狗奴才。
這一怒,吓得楓公公帶着宮女和小太監,在樹下跪了一地。
西陵離殇更無趣了,隻感覺他們讨好自己,是因爲知道自己是四皇子,是因爲知道他傷着碰着,父皇和母妃會要了他們的命。
在他們身上,怎麽能找到那天在溪畔旁的感覺?
她們隻當自己是個小太監,和他一起啃梨,拿梨核丢着喂鶴。
他冷眼睨樹下的人一眼,咬了一口手上的梨,感覺也沒有那天的清甜,将梨子從樹上砸下來,砸進了溪流裏。
明明隻是砸個梨,樹下的人卻吓得不輕,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好半晌,見樹上的少年沒有動靜,一個宮女大着膽子,拽了拽楓公公的衣袖。
“楓公公,四皇子這是怎麽了?”
楓公公苦着一張臉:“咱家也不知道啊,從那天在園子裏撞到太子妃和蒲家小姐,四皇子這幾天很是反常。”
小宮女大着膽子道:“要不要去蘭桂宮,禀報娘娘?”
“去,去!”
四皇子心情郁結,去一趟玉梨園,免不了要被蘭貴妃責罰。
但如果知情不報,四皇子有個好歹,這玉梨園沒有一個人能逃過去。
楓公公麻溜的起身:“你們好生守着,咱家去蘭桂宮請娘娘過玉梨園一趟。”
西陵離殇是蘭貴妃的心肝寶貝,楓公公去一趟蘭桂宮,很快将人請來了玉梨園。
蘭貴妃能與皇後争寵,豈會是個簡單的?
這一路上,就将西陵離殇如此反常的原因,摸了個通透。
一到了梨園溪畔旁,看到西陵離殇坐在岌岌可危的高枝上,頭皮一陣發麻。
“殇兒,你也太胡鬧了些,爬那麽高,是要吓死母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