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輛馬車從街角盡頭匆匆駛來,在如意閣門口停下來。
鳳蘇看清楚馬車裏鑽出來的人,有些詫異道:“師兄怎麽來了?”
“剛從宮裏回來,路過如意閣門口。”
君梓墨溫潤的笑道:“相請不如偶遇,你如今掌管着陸家,不請我去對面醉仙樓喝一杯?”
這還是師兄第一次,讓自己請他喝一杯。
君梓墨那輕勾的唇角,像是在說此番是來訛詐鳳蘇,混吃混喝的。
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
這種親情的訛詐,讓她心裏特别的暖,因爲西陵冥淵揉雜的那一團亂麻,終是在他溫潤的笑意裏,緩了開來。
醉仙樓雅間,酒菜上桌後,君梓墨揮了揮手。
“這裏不用人伺候,下去吧!”
掌櫃帶着小厮掩上門離去,鳳蘇執起酒壺,替君梓墨斟了一杯梨花釀,又替自己斟滿一杯。
“蒲家小姐今日來過如意閣,說起過太子狩獵負傷一事?”
雅間裏燈火的映照下,鳳蘇輕輕搖晃着杯中如琥珀色的酒汁,眸眼澄澈看着他:“喝酒便渴酒,師兄不會是也來勸我去一趟太子府吧?”
在她輕輕的搖晃下,一絲淡而清雅的酒香,在屋子裏飄散。
她舉杯,一飲而盡!
鳳蘇的眸眼裏,綴着一絲淺淺的笑意,但那種笑意背後,似乎藏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君梓墨也看不懂她斂藏的心事。
“不會!”
脫而出口的話,化成一個動作,他執起酒杯一飲而盡,沖她溫潤的一笑:“師兄從宮裏來,聽到一些宮中的消息很是有趣,正要用來閑話下酒。
上次壽宴後,長樂宮的太後突然舊疾纏身,太醫束手無策,蘭貴妃請了梅香閹妙蓮師太來做法,說是用喜事沖一沖,太後自能貴體安康。”
像蒲府那樣的世家嫁女,豈能草率?
何況嫁的那個人還是太子?
從準備嫁妝,到繡喜服等等,這些繁雜的準備,至少要半年之久。
還有沖喜一說,難怪婚事來得那麽倉促?
“師妹,你手上握着陸家的勢力,若成爲太子的助力,便打破了蘭家和蒲家互相制約的局面。”
君梓墨一語點破道:“太子的婚事,僅僅隻是個開始!”
“蚌埠相争,漁翁得力。”
鳳蘇譏諷道:“沖喜這種事,也有人信……”
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麽,驚訝的看着君梓墨。
君梓墨點頭:“聖上舊疾,近年來愈發厲害,召師父入宮的次數更頻了些,也因此,他生性越是多疑,更需要維持蘭家和蒲家相互制約的局面。蘭貴妃不過是,在背後推波助瀾了一把。
更何況,妙蓮師太是無涯子的師妹,她的道術,讓敬畏神佛的太後和皇上,深信不疑。”
鳳蘇若有所思:“師兄到底想說什麽?”
“師兄自小伴着太子長大,最了解他不過,這時候圍獵負傷,自有深意。”
君梓墨眸光落在鳳蘇身上,溫聲道:“師妹不必煩憂,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