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雙推門而入,打斷了鳳景煜和鳳蘇。
鳳景煜輕輕揉了揉鳳蘇的腦袋,疼惜道:“沾了山裏的水霧,快去泡個熱水澡,免得着涼了。”
看着鳳景煜的身影消失在苑門口,看着燈火搖曳下,門口已經空蕩蕩的一片,鳳蘇總感覺,他離去時,那抹背影有說不盡的落寞和惆怅。
或許,他想到了母親姬雲瑤。
看着空蕩蕩的苑門口,鳳蘇哽咽着輕喚了一聲:“父親……”
泡在浴房的熱水裏,鳳蘇耳邊一直缭繞着鳳景煜那句話。
“你的性子,和雲瑤很像,敢愛敢恨!”
他說自己與姬雲瑤很像,是不是,她和母親一樣,都是不顧不管,敢愛敢恨的性子。
喜歡一個人,會不顧世俗的一切,必定要飛蛾撲火,哪怕是遍體鱗傷。
若那人負她,也定然一去永不回頭,十分決裂!
“小姐,小姐……”
鳳蘇陷入沉思中,南雙一邊用帕子幫她擦着背,一邊心疼道:“小姐這身上,怎麽這麽多紅印子,盡是傷痕……”
“山澗水霧彌漫,落滑,摔了幾跤。”
這話,糊弄别人還可以。
南雙卻是成過親的人,與明泉恩愛纏綿,哪會信鳳蘇的話。
也難怪,小姐穿了一件男衫回來,老将軍會暴跳如雷,大人一副憂心仲仲的樣子。
替鳳蘇穿衫子時,南雙落在她身上的紅痕上,目光裏滿是探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奴婢給小姐上藥吧!”
她這副又是疼惜,又是憐憫的模樣,到底是想表達個什麽?
不就是滾個山洞,至于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冷千凝有了身孕,光憑程飛武退婚時在爺爺面前一力承擔,鳳蘇就感覺,要好好保護冷千凝和程府的血脈,不能再讓一個孕婦幹伺候人的活計。
“我自己來吧!”
鳳蘇接了她手上的藥瓶,吩咐道:“冷千凝近來身子不适,那個從浣衣房調過來的粗使丫頭忍冬,人還挺機靈,讓她來内院伺候着。”
南雙下去傳話後,鳳蘇将門栓嚴實了,坐在銅鏡前,半解袍帶。
看着一身密布的紅痕,她有些哭笑不得。
西陵冥淵夠狠的啊!
在她身上種那麽多的印子,歡好的痕迹那麽明顯,南雙能不用怪怪的眼神看她嗎?
不要說成了親的南雙,就是單純得像白紙的婢子,也會往那方面猜。
鳳蘇替自己抹了一回藥,邊抹就邊罵西陵冥淵。
咬牙切齒想着下次一定要還回去,在他身上種千百個紅印,以雪今日之辱。
不!
咬在他身上,不解袍帶怎麽能看見?
鳳蘇對着銅鏡裏嬌美的人兒,邪邪揚起了唇角。
“脖子,頸,耳根下,太子殿下,你等着……”
笑着笑着,鳳蘇想起暴跳如雷的老頭子,離開缥缈閣時氣惱的樣子,耳邊又回蕩着鳳景煜那句像魔咒的話,再回想起他擔擾的神色,鳳蘇臉上的笑一滞。
她鳳蘇,可以爲了愛,飛蛾撲火,不顧一切。
但鳳家的孫女,不能做出有辱門風之事,不能讓爺爺和父親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