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阿璇在心裏斟酌了半天,眼波流盼間,突然柔聲道:“陛下問起,阿璇就如實說了,二小姐雖自小在鄉野間随無涯子修道,生性卻淡泊良善,行事落落大方,對府中下人極好,對璇兒更是多有照料。
且,二小姐性子灑脫,又能誠心待人,故此,不管是府中下人,還是與其相交的朋友,都願意誠心相待。”
“璇兒這話滑頭了,朕問的是,她與鳳家那個出生尊貴的鳳凰相比如何?”
觸上沈阿璇無辜的眼神,西陵帝感歎一句:“罷了,就算是鳳凰,也未必能一飛沖天。能讓浩月親王念念不忘的人,又能讓冷情絕性的太子惦記,朕倒是有些好奇,她是怎樣的性子?”
西陵帝這話,并沒有要對鳳蘇動手的意思!
沈阿璇長籲一口氣,讨巧道:“陛下,太後娘娘的生辰宴快到了。”
“璇兒真是朕的解語花,提點得及是。”
太子府發生過什麽,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
太子是西陵儲君,身爲一個帝王,最害怕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太子,喜歡的卻是男子。
太子突然對一個女子感興趣,哪怕是一個庶女又何妨?
更何況,在太子府賞梅宴上,鳳家的二小姐,讓太後賞識了,還曾被母後召入長樂宮。
母後看人,一向毒辣!
被她看上的人,總歸是有所長處?
母後的生辰宴快到了,到時候要在宮中大宴,且看看能令太子惦記的女子,除了美貌的容顔,還有些什麽?
李公公送沈阿璇出甘泉殿時,菊管事正在殿門口修剪一樹桃花。
“這宮裏的桃花,開得再豔又如何?過些時日,很快就要凋零了。”
“那又如何?桃花至少燦爛過。”
沈阿璇步子一頓,回眸一聲嬌笑:“不似這花叢旁的灌木,一輩子都默默無聞,不會招惹人看上一眼。”
說完,輕揚唇角,沖菊娘譏諷的笑笑,輕移蓮步,風情萬種離開了甘泉殿。
在譏諷她一輩子默默無聞,上不得台面?
菊娘看着那個窈窕的背影,指甲狠狠掐進手心。
“賤人,看誰能笑到最後!
出了甘泉殿,沈阿璇的貼身宮女織影緊随在她身後。
“娘娘,菊管事以前在皇後身邊伺候,後來又得聖上器重,調到甘泉殿成了管事,皇後娘娘惱她忘義棄主,但因爲聖上寵幸着,亦是無可奈何。”
到了無人僻靜的地方,織影小聲道:“娘娘新近才得了聖上寵幸,不該得罪甘泉殿的管事才是。”
沈阿璇站在花叢小徑上,頓住了步子,緩緩轉過身來,看着織影,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
織影受了驚吓,跪地道::“娘娘,奴婢不該妄言。”
她入宮來爲的是什麽?
織影怎麽會懂?
“不,你說得沒錯。”
扶着織影起身時,她幽幽道:“有些人,從一開始注定要視你爲敵,你曲意迎合,隻能讓她狠狠踩上幾腳,不如坦然待之,至少不會弱了桃香苑的氣勢,也讓暗處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知道,本昭儀不是那麽好拿捏的。”
沈阿璇唇角的笑意幽深了些:“織影,鳳儀宮離此處不遠,随本昭儀去給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