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馬車,泊在河邊柳樹下的青石闆道上,不遠處,靜靜橫着一座石橋。
簾子掀開,初春的冷風夾着細雨,斜飛入馬車内。
西陵冥淵遙望着遠處河道上的一片嫩色,看着在風雨招搖中,一夜之間抽出嫩嫩細芽的柳樹,靜靜等待着鳳府的馬車,從巷道上拐出來。
從青雲書院回來後,一晚上他轉輾反側。
将金陵的舊事理了一遍,他已經十分确定,古朗對小鳳蘇蓄意圖謀已久,久到,從他年幼時離開金陵開始。
當初,古朗将蘇小小送到他身邊,他不是沒有懷疑過。
順着養濟院這條線索查下去,卻一無所獲。
在他出現在金陵前,好巧不巧,養濟院已經破敗解散了……
“主子,别等了!”
吹着冷風,淋着冷雨的淩霄,從遠處飛縱而來,上了馬車後急道:“屬下在如意閣守了半天,沒看到鳳府的馬車出來,找了個掌櫃一問,才知道鳳蘇帶着司陌辰,一早已經出京了。”
什麽?
她一聲不吭出京了?
西陵冥淵重重一掌拍在馬車車框上,因爲鳳蘇,心裏湧上一股無力感。
十分後悔,昨天在山洞裏,嫉妒古朗陪在她身邊長大,沒有解釋清楚宮宴一事。
一刀砍斷了馬車的缰繩,西陵冥淵縱身上馬,往城門外疾馳而去。
在細雨中縱馬疾馳,天色越來越昏暗,早春的天氣很清冷,茫茫細雨中,山道空無一人。
馬蹄踩在泥濘裏,往前飛馳,淩霄心急如焚追過一段山道,終于看在遠處的高坡上,淋着冷雨的西陵冥淵,将馬栓在一株李樹下,在煙雨朦胧中,遙遠着金陵的方向。
二皇子近來動作很大,若主子這時候突然消失在京陵,恰好給了二皇子可乘之機。
淩霄長籲一口氣,縱下馬撲倒在泥濘裏:“主子,不能再追下去了!”
“本宮知道。”
西陵冥淵扭過身來,一臉落寞,顫聲道:“追不到了,淩霄,小鳳蘇可是在怨本宮?”
“那天宮宴一事,主子也是萬不得已,再說蒲家小姐已有心儀之人,不過是陪着主子在皇上面前演一出戲。”
不傲嬌會死嗎?
如果昨天和鳳蘇解釋清楚,也不會有今天的不辭而别。
小鳳蘇是性子灑脫之人,并沒有因爲主子與鳳眉俏的婚約而放棄希望,如果殿下一開始解釋清楚,也不會有這種誤會。
淩霄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主子如此落寞和無奈。
“鳳蘇是爲了如意閣的買賣才出京的,主子,天黑路滑,早點回府吧!”
從他出生開始,母後一直告訴他,他是西陵未來的儲君,所做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要像儲君該做的。
被各種條條框框束縛着,他并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
看着遠處消失在朦胧煙雨中的山道,想着那個離他越來越遠的女子,他第一次感覺,若他是天上自由自在的雄鷹多好,不用被束縛,可以追随着她的腳步遠行。
“回城,連夜請程飛武過太子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