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琉璃屏風,大堂的景象收入眼底。
不但司陌辰和冷傾璃配合默契,在爲入店的客人解惑,連着君梓墨帶來的那些人,也很快進入狀态,幫着招呼維持秩序。
“家父近來要将青雲書院,交給鳳叔叔經營。”
君梓墨湊近她,啞聲道:“得知梓墨要來如意閣,家父特意交代,讓師妹防着陸沉舟此人,陸家,短短十年立足于西陵,攬盡天下财富,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
從在金陵開始,鳳蘇就感覺陸沉舟此人,讓人看不透。
昨天她借故處置羞辱李掌櫃,以爲陸沉舟一定會有所動作,結果卻是風平浪靜。
正因爲如此,鳳蘇才感覺此人更可怕!
“陸府家大業大,生意龐大,并不會時時盯着如意閣,但師妹身邊,一定要有自己人,才不會受制于陸家。”
更重要的是,那天鳳蘇在醫藥谷向李大人描繪她的宏圖藍圖時,君梓墨和程飛武隐在樹叢中,将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君梓墨懂鳳蘇,經營如意閣,固然有朝一日能福澤萬民,但更多的是爲了助鳳家擺脫困境。
到了那一天,如意閣的壯大,有了與宮裏那位抗衡的力量,也勢必會引起朝庭忌憚。
隻有将君家和醫藥谷拉進來,才能保鳳蘇在這條棘刺大道上,走得順暢。
“師父的意思,君家和醫藥谷,各出五萬兩銀票,入股如意閣的生意。”
君梓墨一改往日的溫潤,怕鳳蘇拒絕,十分堅定道:“隻有君家和醫藥谷入股如意閣,師妹才能順理成章用百草堂和君家的人。”
這樣的君梓墨,一時讓鳳蘇心情複雜,鼻子有些發酸。
師父再手眼通天,也隻能代表醫藥谷吧?
又豈能代表君家?
君家入股如意閣,就等于和鳳家綁在一起,共患難。
君梓墨爲了說服君老太爺和君天瀾,背後一定費了不少口舌,或許,還做了某些犧牲。
鳳蘇有些哽咽:“師兄……”
“傻丫頭,想哭鼻子?”
君梓墨突然伸出大手掌,像鳳蘇還在醫藥谷那樣,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師兄也曾自命風流,飲酒鬥詩爲樂。與太子一起随故去的程将軍出征後,看多了生死離别。
在戰場上,人命如草芥,如茫茫塵世間的蝼蟻。
如果當時随行的軍醫,有師父那樣的醫術,程将軍救下太子後,不會中箭喪生,尚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師兄深有感觸,飲酒鬥樂,流連勾欄歌巷,是在浪費生命,故此蒙生了濟世救人的打算,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成了師父的徒兒。”
“那天在醫藥谷,偷聽了師妹和李大人的一席話。師兄才知道錯了,懸壺濟世,隻能救人于病痛。隻有出仕爲官,有一番作爲,才是懸濟于天下。”
君梓墨溫潤的淺笑:“師兄回君家,不是爲了師妹,而是爲了實現抱負,不負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