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燒着溫暖的地龍,鳳蘇語聲潺潺道:“齊民要術,卷八,黃衣,黃蒸及……”
鳳蘇派南雙找明泉出府一趟,鳳景煜得知鳳蘇回府,忙過來替她抄錄要術。
可她一臉的心不在蔫,很是心神恍惚的樣子。
鳳景煜擱下筆:“蘇兒有心事?是因爲太子過府一事?”
“堂堂西陵太子,盡想着取悅閨閣女子,無聊!”
鳳蘇将手上的書卷重重擱在桌上,一臉憤然道:“父親,我豈會爲了不相幹的人,擾亂心神?我想的,不過是如意閣的生意買賣。”
當初在文淵閣,他是撞破過鳳蘇和太子,後斷袖的傳聞又沸沸揚揚。
那次宮宴……
鳳景煜知道鳳蘇是重情重義之人,現在的隐忍,怕是爲了鳳家,爲了父親做過欺君的糊塗事。
讓她擔負這麽多,鳳景煜心裏有愧,唇顫動了一下,想說什麽,終究沒能說出口。
“小姐,小姐!”
冷千凝突然端了一個盆,興沖沖撞開屋子:“看看裏面是什麽?”
她将大木盆湊過來,鳳蘇看清楚盆裏面的東西,一陣詭異。
這不是西陵冥淵賞賜她的那件袍子嗎?
鳳蘇瞪冷千凝一眼:“你從湖裏撈上來的?”
“小姐真是高看奴婢了。在醫藥谷時,君公子的确教過一些招數,但憑奴婢那三腳貓的功夫,小姐以爲能将袍子撈上岸?”
冷千凝嬌俏的眨眨眼睛,木盆太重,她擱在地上。
“奴婢剛剛一推門,院子裏的木盆内就盛着這件袍子。”
她疑惑不解道:“小姐不是将這件貂裘扔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缥缈苑?”
這麽大冷的天,誰會去撈一件袍子。
你不要,還非要不可。
這種霸道的行事風格,倒像某個讨厭的混蛋。
給鳳眉俏的,是一件成色上好的紫貂袍子,輪到她手裏,這樣黑乎乎的一團。
鳳蘇看着來氣,冷哼一聲:“扔了!”
“暴斂天物,給奴婢穿也好啊!”
被鳳蘇瞪一眼,冷千凝表示十分無奈,忙撈起那件裘袍去扭,結果拎上來,卻沒有泡水的那種負重感。
抖一抖上面的水花。
噫!
袍子還是幹爽的。
“這麽一件上好的極品貂裘,扔了真可惜,這是上好的水貂,如此完整的皮毛,進貢的也就這麽幾件。”
鳳景煜打趣鳳蘇:“蘇兒要扔了,不如贈給爲父,小是小了點,也能遮寒。”
啊!
這是上好的水貂?
這麽說來,這件水貂比鳳眉俏身上穿的普通紫貂皮,貴重很多倍嗎?
鳳蘇電光火石間,突然就想到西陵冥淵身上也披了這麽一件,當時她隻以爲,他喜歡穿那種深色的裘袍。
現在回過神來,恍然大悟。
情侶裝?
“水貂又怎麽,不稀罕!”
鳳蘇嘴上雖然倔強,鳳景煜伸手過來,她卻護着那件貂裘:“再說,這件貂裘這麽小,顔色也黑不溜秋的,怎麽能孝敬父親?哎呀,我留着捂腳的。”
淩霄隐在屋頂上,聽了鳳蘇這句,差點悲催的栽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