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過恩師,一定守護好二小姐,竭盡所能,給她一世的安穩和寵愛。
隔着門縫,冷千凝俏皮的笑着,看着月夜亭廊下,程飛武将手舉起來,又垂下去,然後又舉起來,如此反複幾次。
月光照在他英武的臉龐上,那如墨一般的眉蹙着,終是扭身坐在屋外的石階上,像是鳳府雕像的石獅子,一動不動。
寒風乍起,他的衣擺在冷風中烈烈飄着,身子卻巍然不動。
冷千凝既傾佩他對小姐一片癡情,又有點埋怨這人簡直是榆木腦袋,替小姐守夜便守夜吧,找個亭廊下背風的地方守着不就行了嗎?
冬日寒涼,地上更是寒涼入骨,這麽坐着,是不是傻啊?
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這麽抗下去。
也不怕染了風寒?
她冰涼的身子鑽回被窩後,感受到那種溫暖,對于那樣爲小姐付出的程飛武,終是狠不下心,複又起身,取了軟塌上一床錦被,推開屋門。
“喂,大木頭,你坐在台階上幹什麽?”
程飛武已經決定,明天找冷千凝對質,怕擾了鳳蘇安眠,坐着不動,也不吭聲。
冷千凝噗笑一聲,提醒:“窗台下背風,暖和些!”
程飛武沒有轉過身來,卻感覺這話,似乎将寒冷擋在身體外,心底突然有些暖。
征戰沙場、鐵馬金戈、耐凍受寒,從來隻是應當的。
還從來沒有人,會這樣關心他?
程飛武唇顫了顫:“謝謝姑娘關心,本将軍這樣守着就好。”
“程将軍真是榆木腦袋!”
冷千凝輕笑着歎息一聲,隻得摟了那****被,走出屋子,朝程飛武扔過去。
程飛武知道她沒有惡意,遂不及防,被子飛過來,将他埋了起來。
冷千凝見被子下的腦袋快拱出來,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輕手輕腳蹿進門,掩上門,隔着門縫看外面那個木頭,會不會将被子裹在身上禦寒。
結果,卻是大失所望。
因爲他将錦被掀下後,一闆一眼折齊整了,放在亭廊下的石凳子上,複坐回石階上,像一尊石雕守着屋門。
一片好心被辜負了,冷千凝朝屋外翻個白眼,爬上了床。
鳳蘇睡得很香,冷千凝卻翻來覆去,一會兒想着自家小姐的事情,一會兒又想着程飛武會不會被凍壞,睡得不那麽安穩。
外面天色第一絲曙光時,冷千凝睜開了眼睛。
一打開門,寒意襲來,凍得她裸露在外的手指頭,都一陣疼痛,天色已經蒙蒙亮,依稀可見,外面的花草樹木,屋台亭廊,被一片薄薄凝結的霜覆蓋。
而坐在石階上的程飛武,已經凍成一個霜人,冷千凝走近,看着他發絲上結了一屋薄薄的寒霜,而她送給他禦寒的錦被,好好的擺在亭廊石凳子上。
她一陣無語後,對于程飛武的不知好歹,心裏升起絲絲惱意。
“你個傻子,白白挨了一晚上凍,将軍就算被凍死了,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