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蘇小小的确是藏在她乘車的那輛馬車夾縫裏,跟着一路去了郊外龍王廟。
如果她真是被人劫持的,又怎麽會偷聽到她和古朗說了些什麽?
最大的可能是,她自己爬進了馬車夾縫。
她跟蹤他?
回府後,卻說被人劫持了!
如此,西陵冥淵插手徹查此事,才會查到她頭上。
“這麽說來,那天,真是你跟蹤我?還誣陷我?”
蘇小小一開始還氣勢凜然,但鳳蘇幽冷的眼神,讓她感覺很可怕。
鳳蘇每逼近一步,她就猛的退後一步。
但終究,被鳳蘇鉗住下額,一字一句道:“蘇小小,就算我鳳蘇是女扮男裝,也不是你誣陷我的理由。”
“從你誣陷我那刻開始,你我過去在金陵的情義一刀兩斷。以後,就算你自找死路,跟我鳳蘇再也沒有一毛錢關系。”
鳳蘇冷睨着她,捏住她下額的手突然一松,拍拍她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湊近威脅道:“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記住,以後别落在我手上。因爲誰死得快,還很難說……”
鳳蘇叉腰一陣狂笑,蘇小小吓得臉色發白,扶着樹枝跌跌撞撞跑遠了。
跟蹤她、誣陷她,蘇小小讓鳳蘇感覺說不出的陌生。
笑過後,心裏突然有些酸澀的空,腦子裏像塞進了一團亂麻。
有些事情還需要理一理,弄清楚。
進了紫竹苑後,也沒去書房伺候,反而挑了竹蔭下一處溪流,看着腳下的潺潺流水失神。
紫竹苑書房,西陵冥淵将桌上的竹簡砸在淩霄腳下。
“姬遙出手了,母後爲何還會賜下嫁妝?”
“主子,以姬遙的手段,一出手絕不會失手。”
淩霄跪地請罪道:“此事是屬下疏忽了,請主子給屬下一點時間,徹查此事。”
“如今已是月初,再拖下去,婚期将近,本宮不能等太久。”
西陵冥淵幽冷道:“再有任何差錯,滾去邊關找程飛武。”
淩霄領命,剛想縱出窗口,西陵冥淵喚住她:“别讓鳳蘇去找姬遙,先用冷千凝的事情引開他。”
鳳蘇坐在溪流邊,看着腳下的潺潺流水失神。
一個石頭砸進溪流裏,濺了她一身水花,她一側頭,淩霄坐在竹枝上沖她笑。
“小公子在想什麽?”
本來她還想操心蘇小小的事情,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蘇小小。
以鳳蘇睚眦必報的性子,不找她算賬都是念在金陵的舊情,抵消了竹影圍困茶園農莊時,她傾其全力所做的一切。
鳳蘇聳聳肩:“沒想什麽,無聊得發呆。”
“對了,上次鳳府送來的那個冷千凝,葉管家安排在繡房當差。”
聽淩霄說完,鳳蘇有些奇怪。
鳳老将軍的壽宴過去那麽久,鳳眉俏最近又沒來太子府晃,她已經分散了對冷千凝這份熱情。
淩霄突然提她幹嗎?
鳳蘇微微仰頭,大眼睛盯着淩霄,靜聽下文。
淩霄這才解釋:“主子怕她是鳳府奸細,所以才不讓冷千凝接近小公子,屬下已經查過,冷府以前也是官家,冷千凝的母親與鳳眉俏的生母是姐妹。
她父親因公獲罪後,冷家落敗,冷千凝無奈之下帶着妹妹冷傾璃投奔鳳府,鳳老将軍是想讓她跟鳳家小姐做個伴,但鳳家小姐性子專橫了些,一直拿她當奴婢使喚。”
“既是官家出身,性子裏多少有些傲。”
鳳蘇追問:“她又如何甘心爲奴爲婢?”
“她妹妹冷傾璃是個病秧子,很讓鳳家小姐嫌惡,丢在西郊鄉下莊園養着。”
淩霄猜測道:“冷千凝很寶貝她那個病秧子妹妹,是鳳家小姐用冷傾璃要挾她……”
聽到淩霄這麽一說,她眼前一亮:“跟你家主子說一聲,小爺有事出府,他非要問,就說小爺去一趟百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