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蘇在睡夢中,都感覺有扁公這個師父很好。
一晚上沒有餓着不說,還送來了驅蚊蟲鼠蟻的藥草,雖說她不怕那些小蟲子,但被蚊子咬得癢癢的,那滋味可不好。
而有了扁公送來的藥草包,睡在地牢草堆上,也是安枕無憂。
一夜大雨後,太陽高懸在龍澤宮上空。
鳳蘇睜開眼睛,适應了從窗口滲進來的光線,一看大牢欄杆外,跪着像鐵塔一樣的程飛武,吓了一大跳。
“喂,鐵漢,你跪在地牢幹嗎?”
程飛武一臉堅定,坦蕩的跪在地上:“本将軍錯怪了小公子,來向小公子請罪。”
誰說武将有勇無謀?
狡猾!
看來,西陵冥淵端了暗夜閣,已經找到竹影買兇行刺的罪證。
程飛武都下跪了,她還能繼續追究竹影嗎?
“男兒膝下有黃金,程将軍起來吧!”
鳳蘇冷笑一聲,神色淡淡道:“你是當朝大将軍,小爺隻是一個任人揉捏的奴,當不起大将軍這一跪。”
“鳳蘇是沒有一個忠烈的爹,不過是養濟院出來的孤兒,是無根的浮萍,可那又怎麽樣?
難道在程将軍眼裏,我的性命,就比所謂的忠烈之後低賤。
難道竹影雇暗夜閣朝我下殺手,和陶耕平沆瀣一氣斬草除根,我就應該忍氣吞聲,就應該等着被他們乖乖追殺?”
鳳蘇的那些話,如猶在耳,他是威武不屈的将軍,但卻爲了兄長唯一的血脈,跪在大牢向鳳蘇請罪。
她說過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耳邊回蕩着。
是的,影兒出身忠烈之家,本性卻随了他娘親。
而鳳蘇雖出身于養濟院,卻本性純良,一心輔佐太子。
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此刻,想起鳳蘇這些話,程飛武臉上顯出愧色。
“竹影有錯,終是我這個做叔叔的教導無方。”
遂不及防,他突然砰的一下朝鳳蘇鞠躬,磕了個響頭:“是程飛武欠鳳蘇一個人情,他日小公子但有所求,本将軍絕不皺一下眉頭。”
好心計!
表面上是賠罪,卻在變着法兒求她不再追究竹影?
程飛武親自上地牢賠罪,那就是西陵冥淵不打算追究竹影買兇殺人,雖說斬草要除根,她若真要了竹影的性命,那就是與當朝大将軍結下了仇怨。
那小子喜歡花樣作死,何不順手推舟,承了程飛武這個人情?
或許有一天,他的這份承諾,會成爲她鳳蘇的保命符。
大丈夫能屈能伸,程飛武這份坦蕩和擔當,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鳳蘇噗笑一聲:“程将軍就不怕,小爺讓你去殺人滅口、危害江山社稷?”
“本将軍看過小公子繪制的水井圖,又聽到太子殿下提過水庫儲水一事,李大人獻策一事,更是小公子助力。且扁公疾惡如仇,卻是選了收小公子爲關門弟子。”
程飛武一臉坦然道:“一心想着救百姓于水火中,小公子如此深明大義之人,又如何會讓本将軍去殺人滅口、危害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