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跪在程小将軍腳邊,一臉委屈:“妖奴迷惑殿下,叔叔替竹影做主。”
程飛武長年在邊關,所以才将竹影寄養在西陵冥淵身邊,沒想到幾年不見,他的小侄子一身陰柔,全然沒有将軍世家的剛武之氣。
一見面,不訴離情,反而說什麽妖奴迷惑太子?
程飛武那雙炯炯有神的眸眼裏,掠過一抹失落,蹙着劍眉不悅道:
“影兒,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上,怎可見人就跪?”
竹影斂下眸眼裏那抹黯色,仰頭一臉真摯道:“影兒自小無父無母,叔叔就像影兒的父親。”
程将軍迎上他真摯的眸光,又感覺自己過于苛責他了。
畢竟他現在還不曾成家,竹影算是程家唯一的後人,自小無父無母,他打從心底裏還是疼愛他這個侄兒。
程将軍扶着他,歎息一聲:“先起來吧,說說你在龍澤宮受了什麽委屈?太子對你不好?”
“不,太子哥哥對影兒很好。”
竹影眸眼斂下,臉頰騰起一抹可疑的紅雲,一想到鳳蘇,複又怨氣沖沖:“可自從那個妖奴入了龍澤宮,太子哥哥百般庇護他,還将影兒趕出了竹海苑。”
“太子一向英明神武,行事最是公正不阿。”
程将軍狐疑的看向竹影:“影兒,可是你犯了什麽大錯?”
竹影一陣心虛,但他知道,程将軍忠烈的身份和程小将軍是唯一保住他的靠山。
以太子西陵冥淵的手段,要查暗夜閣刺殺鳳蘇一事,那是易如反掌。
鳳蘇隻是一個奴才,而西陵冥淵和叔叔程飛武肝膽相照,若是叔叔要了鳳蘇一條小命,太子殿下絕不會說二話。
他自小跟随在太子身邊,知道他一向的行事作風,在順着暗夜閣這條線揪出他前,一定要對鳳蘇先下手爲強。
“叔叔不信影兒?”
竹影先是不敢置信看着程飛武,委屈的眼淚一下噴湧而出:“自從鳳蘇那個妖奴來了竹海苑,處處擠兌侄兒不說,攪了扁公收侄兒爲徒,更是想方設法讓太子哥哥将我趕了出來,侄兒沒臉見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程飛武驚:“本将軍在信中再三拜托扁公收你爲徒,以你父親和他的生死交情,會應下才對?”
“侄兒誠心拜扁公爲師,知道他喜好美食,親自去河裏捉魚,烹煮後端去竹海苑孝敬他老人家。”
竹影哭哭啼啼道:“扁公也誇侄兒孝順,都是鳳蘇那個妖奴,在扁公面前挑拔離間,叔叔要替侄兒做主啊!”
程飛武頭疼的聽着竹影啼哭,他有一種錯覺,在他身邊哭得楚楚可憐的,不是一個男子,倒像是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子。
說的話也盡是些閨中女兒争寵的窮酸爛調。
他這個侄兒如此娘氣固然可恨,但西陵冥淵一向明辨是非,哪怕對身邊之人,也絕不偏信偏聽。
若真聽信一個妖奴讒言,迫害忠良……
“男兒有淚不輕撣,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竹影哭得人心煩,程将軍厲喝一聲:“閉嘴!本将軍替你做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