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過去,數騎高頭大馬踏步而來。
打頭那個,正是太子西陵冥淵,緊随其後的,是此次運押赈災物資到金陵的程小将軍。
程府滿門忠烈,誓死效忠皇族。
程将軍在邊境陣亡,壯烈犧牲後,他的弟弟程飛武承了将軍之位,越來越有程将軍的風骨。
騎在馬上的青年,身姿挺拔如勁松,一張臉棱角分明,标準的劍眉、朗目,氣勢剛健似驕陽,他催馬與西陵冥淵并肩着。
“太子殿下,昨晚借着月色匆匆趕路,現在太陽升上天了,一路人仰馬乏,離金陵城近了,不如借着此地樹陰歇歇腳。”
越近金陵城,鳳蘇的影子就在西陵冥淵眼前晃。
想到那個傲嬌的小東西,他啓程之日,身爲貼身的奴,卻因爲貪睡沒有來送行,他心裏騰起的怒氣就像這熾得烤人的烈陽。
隻想縱馬趕路,回府後好好罰懲那個小東西。
“催馬趕路,到了金陵城,本宮給程将軍接風洗塵。”
“是,殿下!”
程飛武打仗行軍,習慣了日夜奔襲和聽命行事,太子有令直接縱馬回金陵城,不說二話,催馬緊随其後。
一旁的淩霄看到遠處大道盡頭,一輛馬車拐個彎匆匆行來,他眼尖,看出那輛馬車是西陵冥淵出行時乘坐的,在一旁驚呼出聲。
“是鳳蘇,鳳蘇來迎接主子了!”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西陵冥淵訓斥完淩霄,唇角卻傲嬌的上揚。
算那個小東西識相,知道他回來,驅車半道相迎。
如此,就免了他沒有送行之罪。
然而,馬車匆匆駛近時,蘇小小掀開簾子探出頭來狂喊:“冥淵哥哥,冥淵哥哥,不好了!”
“小小!”
西陵冥淵勒住缰繩,微蹙着墨眉:“你怎麽來了?”
“鳳蘇,鳳蘇遇刺了!”
蘇小小縱下馬車,草草行了個禮,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以前小時候,小小每次哭,西陵冥淵都會疼愛的将小人兒攬進懷裏,一心想着護着她,疼着她。
可現在她這樣哭哭啼啼,西陵冥淵腦海裏閃過那個倔強的小東西,沒來由心一陣煩躁。
他顫着聲問:“别哭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傷情可嚴重?”
“三天前!”
西陵冥淵從來沒有這樣兇過她,蘇小小被吓一跳,不敢哭了,嗚咽道:“我沒敢帶鳳蘇回龍澤宮,将他安頓在郊外茶園養傷……”
他一聽到鳳蘇遇刺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還好蘇小小說在養傷。
在養傷?
那就是還好好活着。
不等蘇小小禀報完,西陵冥淵狠狠抽了一鞭子,馬匹以離弦箭的速度,往郊外茶園方向飛奔。
西陵冥淵想着那個喜歡耍賴的小東西,想着那個在竹簡上塗塗畫畫時心無旁骛的小東西,還有捧着井水淋了自己一頭一臉,又撒了他一身的小東西。
他俏皮又有趣,眸眼晶亮,像斂着滿天的星辰,死了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