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不知溫崖的底細,防備着溫崖的意思明顯。
不能說,夏微微當然隻能點頭:“青木阿爹,我知道了。”
“給。”青木撕了一半肉幹遞來。
舉了舉手裏看似比兩人還多些的肉條,夏微微一句:“我夠吃的。”
“孩子不會要,你快些吃吧。”青梅伸手推了把青木揚起的手臂。
青木最終收回心意。
肉幹是真香,三人都舍不得大口吃,小絲小絲的往嘴裏送,人手一條的肉幹在溫崖吃飽時還沒下去一半。
“走了。”溫崖忽的開口。
夏微微嚼着肉幹一聲輕哼:“嗯。”
心裏沒忍住嘀咕一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禮貌了,有點害怕怎麽破!
溫崖淡然的垂着眉,不動。
夏微微:“?”
這貨什麽意思?
“走。”溫崖簡單又明了的表示,你要跟我走。
夏微微:“!”
溫崖好整以暇的等待。
快速咽下口裏咀嚼着的肉幹,夏微微不自主的拔高聲線:“你讓我早些做飯就是爲了讓我跟你一塊出去?”
擡眼,深潭般黢黑的目光裏嘲弄一閃而過。
夏微微有些氣結。
她真不想這麽懂人臉色,更不想這麽會瞧這小子的眼色。
偏偏,他一個眼神,一個情緒,她總是最快蓋特到那個點。
“我還沒吃飯。”走,可以跟你走,但得在我吃飽後。
也不知溫崖出于什麽心理,夏微微這氣鼓鼓的一句後居然好整以暇的等着。
三人手裏的肉幹突然不香了,先後放下肉幹,注視竈孔大鍋,當鍋裏水開,蓮藕過心,三人靜默的吃将起來。
都已經習慣開門就往夏微微帳篷看,都已經習慣一眼望去就是竈間門洞透出的微光,這個早上,沒人發現溫崖一直待在竈房裏,更沒人發覺竈房裏端着大碗吃喝的三人大緻相同的臉色,一個個在嗅了嗅冰冷霧氣裏殘餘的油香後快速鑽進竈房。
他們做了什麽好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會應該吃上了。
所以,得趕緊。
“我吃好了。”
喝了最後一口湯,夏微微自然而然的端着碗去洗。
還沒吃好的青梅也自然而然一句:“放着我來。”
夏微微有點無奈:“青梅阿媽,兩個碗而已。”
張嘴,青梅想說兩個碗而已,不用你我都贓了手,一個念頭卻在這時略過腦海。
目光瞟了眼老神在在等在一邊的溫崖,她毅然決然的閉上嘴巴。
兩個碗,兩把勺子,清洗起來很快,片刻功夫夏微微就完事了。
擦着手,在青木夫妻擔憂的目光裏她留下一句我們走了,率先走向門口。
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亮開,各家衆人都擠在竈房裏,兩人一路經過粉櫻,漿梨等人家拐出帳篷區都沒人發現。
當夏微微又一次看到溫崖盤腿打坐的迷惑行爲,那句沒事别跟他搭腔的教條又被她抛之腦後。
前後左右的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後,她打趣:“你這是要修煉成仙?”
溫崖有事都不大願意開口,更别說沒事了。
夏微微根本就得不到答案。
轉來轉去又瞧了他一會,兀自做起了健身操。
這會是真冷,哪怕穿着薄厚兩件毛衣,忽忽的勁風還是讓大湖上的冷濕空氣鑽進衣内,激起渾身雞皮疙瘩。
溫崖對夏微微大聲的排氣聲以及誇張的動作無感,可當夏微微在接連做了兩套健身操後推起太極拳時,那微眯半開的沉黑雙眸卻悠的撐開。
“呼~吸~呼~吸~~”
收勢,夏微微在接連調息幾聲後看向東邊天空暈染開的霞光。
有感而發的,她低歎一句:“以前都沒時間瞧日出,現在卻天天能看!”
不自覺想起從前的忙碌,夏微微忽略了背後那道熱切的目光。
許久後,某人開口。
“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啥?
夏微微莫名回頭。
冷沉的目光依舊,沒有任何情緒顯露的臉龐依然。
夏微微靜默許久,之後才後知後覺明白過這句話的意思。
眼神閃了閃,她跳起了健身操。
“嚯~哈~嚯~哈···”
溫崖一向有耐心,這時他的毅力就更是驚人,夏微微接連跳了三遍,跳得額頭,鬓角都冒出絨細汗珠,他硬是閉嘴不開。
“跳不動了,得歇會。”
也不管溫崖同不同意,夏微微插着腰來回遊走,待呼吸平複,肌肉松展,這才翻過昨兒扯來墊坐的幹草,一屁股墩坐下。
冷冷的,溫崖就這麽看着她,好似剛才開口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不會這麽笨吧,我跳了三遍你都不會?”
溫崖寂靜無聲眉頭并沒因夏微微的故意曲解而有任何的弧度。
有些無趣的,夏微微抿了抿唇,不過,讓她在推一遍太極的事她是鐵了心要溫崖開口。
“我這套健身操可是我們院裏的資深老前輩琢磨了半輩子的心血,你若是每日堅持,保你一生無病無災。”
這個世界什麽都缺,夏微微覺得自己這樣說,溫崖多少會對這套健身操産生興趣,卻不想他嘴角輕挑,扯出個諷刺的笑。
“你什麽意思,不信?”一生無病無災确實誇張了些,但強身健體的功效卻是實打實的。
腦後裏一個念頭忽閃,夏微微臉上氣怒消失:“你覺得我說得誇張,那你有本事給我跳一個。”
嘴角譏諷的笑意收起,眼皮微垂,溫崖又恢複了雷打不動的靜坐姿态。
“?”
這就放棄了?
···還是他感興趣的本來就是這健身操?
溫崖這不溫不火的态度弄得夏微微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能力。
推一遍太極試探一下的心她卻沒有。
太極拳法确實博大精深,可她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比劃出來的動作連形都不達标,更不要說精意了。
這人若真是古人,她這套拳法确實值得他譏諷。
他或許是行家呢!
不無聊奈的,夏微微摳起了形狀接近卻依舊有明顯區别的草鞋,漫不經心的,她嘀咕:“話說,你也是冷的,幹啥出來受這個罪?”
“昨兒我帶人過來确實是我不對,可你也下手讓我昏睡半天了,什麽仇什麽怨我那一躺都差不多了。今兒你幹啥還讓我來瞧這你受罪?”